二十、所以这世界怎么了？（2/2）

王哥今年三十多岁，叫王明华，在这个十几个人的小公司里算是个小头目，管理着一个业务组，平时做事挺公正的，大家也都服他。

王明华指指沙发，示意洪匀坐下。沪海市寸土寸金，整个公司里只有老板有个单独的办公室，两个组长想开会或者谈话就得来会议室，所以洪匀也习惯了。

只是今天王明华明显有点没在状态，罕见地有些沉默。洪匀有些奇怪，道：“王哥，怎么了？有事儿直说就行。”王明华咽了口唾沫，道：“小洪啊，你最近工作处理的怎么样啊？”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还有几个单子，加加班的话，两天应该能做完。王哥你这态度，我还以为公司把我给开了呢。”洪匀不以为意。

“你知道了啊？”王明华有些惊讶。

“知道啥？”洪匀比他还惊讶。

“咳咳。”王明华终于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小洪，是这样，昨天周末，我们开了个会，老板觉得，今年年底业务不是很好，大家手头上的活太分散，所以决定从每个组辞退一个员工。”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小洪，哥哥对不起你，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你知道，咱们组你年轻，又没负担。”

洪匀脸色黑了下来，以前他还老吐槽人家的小说里，有了点机缘就正好赶上被女朋友甩了，或者得到了好处就赶紧辞职。此时他还没有打算辞职呢，正打算在公司里继续好好干下去的，怎么就被辞退了呢……

不过他也理解王明华的选择，组里一共就六个人，除了王明华自己，两个年纪大的都是公司元老，跟老板沾亲带故的，绝对不可能辞退的。另外一个小姑娘倒是今年刚进来的，不过小姑娘长得漂亮，人又会来事儿，大家都喜欢她，人缘比较好，留下也正常。唯一一个和自己形成竞争关系的赵良友今年三十二岁，结婚成家，有妻有子，每个月都得还房贷，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可不都是得辞退自己么。

洪匀有点哭笑不得，这特么是不是就传说中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王明华见洪匀脸色还好，没有生气的样子，心下稍安，事实上，这种得罪人的活儿确实谁都不想干，不过总得有人干而已。他拍拍洪匀的肩膀，道：“你这个月薪水跟提成都会算全勤给你，另外，辞退员工会补上两个月的薪水，我也跟老板争取过了，明天就会打到你卡上。”

洪匀无奈地笑笑，“好吧，那今天我就把我手头上的活交给你。”

王明华点点头，道：“哥哥对不起你，今晚找你喝酒赔罪。”

洪匀摇摇头，也没接茬，还好，自己手头上还是有点钱的，这几年辛苦工作攒了些积蓄，平日里除了房租和手办也花不着什么钱，而且还是住在房价比较低的嘉定，更省了不少房租，所以倒是不至于为丢了工作烦心。只是觉得临近过年丢掉工作有那么几分晦气罢了。

这一天的时间就这么忙忙碌碌地过去了，中午时候组里的那个小姑娘李元元还很遗憾地过来道别，洪匀也没说什么。毕竟是同事一场，谁走谁留都是上头的意思，怪不到小姑娘头上。

李姐也来说了几句，无外乎就是洪匀还年轻，希望他在外面能有更好的发展之类的，倒是没有提昨天相亲的事情，倒是让洪匀松了一口气。人家常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自己这算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管怎么样，这一天总算是熬了过去，洪匀就打算回去了。结果，刚下楼还没走到地铁站，王明华就开车过来了，招招手：“上车！”洪匀有些无奈，“王哥，真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回什么家，上车。”王明华却出乎预料的执拗。洪匀不想在大街上推推嚷嚷的，只好上了车，王明华发动车子，道：“走吧，小洪，今天哥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咱们这都同事四年了，你都没跟我们出去玩过。”

“嗐，我又不喜欢那种场子，去了平白给你们添堵。”说起来，王明华这还真不是冤枉他，洪匀从开始来公司上班，算起来有三年半了，真的从来没跟同事一起去夜场玩过，连几位女同事都比他玩的开，这也难免让他显得孤立不合群了。

“你就是这样，这都被辞退了还这么说！”王明华看起来有些生气，“你今年都二十八了，连个酒吧都不去，怎么会和人玩的开，玩都玩不开，你被辞退了谁会帮你说话？别说工作了，你连认识女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你看咱们办公室的小李，多会说话，上次喝酒的时候跟张总喝了个交杯，人家这不就留下了么。”

“合着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去找张总喝个交杯？”洪匀知道王明华是在给他这种职场菜鸟传输经验，不过这种事情，他真的是不喜欢。

王明华被他噎了一下，“你别跟我在这扯淡，我就明白告诉你，小洪，咱们这几年相处不错，哥哥才跟你说这几句话。这里是哪里？沪海，魔都，你那一套情窦初开的理论在这里行不动。这里的人很忙，这里的节奏很快，这里恨不得见面就上床。你还想找个保守的女孩？”

洪匀笑笑，摇摇头，道：“总会有好女孩的。我总会遇到的。”他连穿越武侠世界的事情都遇到了，就不信遇不到个好姑娘。

“行，就算你能遇到，可是你平时都不出门，你去哪遇到啊，整天躲在家里看动画片儿，你多大岁数了啊，你可以去酒吧试试啊，说不定那里就有你喜欢的好女孩呢。”

呵呵，我抽烟，我喝酒，我纹身，但是我知道我是好女孩么？

“我喜欢的好女孩，绝对不会在酒吧里。”洪匀摇摇头，不过也不指望能纠正王明华的念头了。王明华也没再跟他说话，专心致志地开车，夜色漫长，有的是时间说话，开车还是要专心致志，他也不算是老司机。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一处名为“夜色”的酒吧，这时候才刚七点，酒吧正是上客的时间，人不是很多，倒是显得蛮清静的。洪匀还真没想到原来酒吧氛围是这样的，他一直以为酒吧都是灯红酒绿，各种重金属噪音，然后大家都大口喝酒，大声欢笑，再一起进舞池里面跳舞的。

习惯性地四处打量一下，居然又见到了一位熟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ol制服，下身是黑色丝袜，洪匀很好奇，冬天穿丝袜的女人这么多，她们不冷么？（事实上，丝袜也有冬款的棉质丝袜，所以她们还真不冷，洪匀根本就是直男癌，啥都不懂）

她坐在一个卡座里，旁边围了四个人，好像是正在低声谈事情。听到门响，她反射性地抬头看了一眼，正跟洪匀对了下眼神，微微讶异，但还是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洪匀也朝她点头，也没过去，毕竟两人就是这样纯粹的点头之交，还没有到过去敬一杯的程度。

王明华带着洪匀也找了一处卡座，低声笑道：“没看出来啊，还有你认识的女生？长得还挺漂亮的。”洪匀摇摇头，道：“读研时候认识的一个学姐，也就是见过几面罢了。”

王明华笑笑，道：“见几面也是个良好的开始啊，你不行动，难道还指望美女主动来勾搭你？就你长得也不算帅……”他说着，忽然盯着洪匀的脸瞧了瞧，洪匀被他盯得难受，微微侧开头，“咋了？我脸上长出来花了？”

“你跟哥哥说，你昨天是不是去整容了？怎么就一天之间变化这么大呢？”他看着洪匀，“不对，脸没变，主要是气质，感觉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啊。”

“还以为你在说啥呢。”洪匀笑笑，“知道什么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道什么叫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么？知道什么叫超级赛亚人不？就是那种每次一受伤就会变强的种族。很明显，我就是！”

“少特么扯淡~”王明华也没有当回事，他招手叫了个侍者过来，道：“给我一杯黑寡妇，给他一杯蓝色公爵。”

“我觉得给我一杯黄色橙汁比较好。”洪匀一本正经地打断他，他实在是不喜欢喝酒，尤其是白酒各种辣嗓子，但凡没必要，他是滴酒不沾的。

王明华没搭理他，挥手让侍者过去，这才道：“你别给自己丢人行了么？这可是酒吧，喝什么橙汁？女人都不喝。”他指了指背后，小声道：“你看看你那个朋友，看着斯斯文文的，喝的可是长岛冰茶，那玩意儿怕不是得四五十度，居然都能一口干了。”

洪匀无语，人家穿着的是职业装，来这里看起来也像是陪酒的，跟他有一毛钱关系吗？又不是他带来的。酒这玩意儿，难喝不说，还容易酒后发疯，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

他尝了尝侍者端上来的蓝色公爵。

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