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雪中的少年（1/2）

寅时平旦，天尚未亮，大雪便已簌簌落下。

百里洞庭在雪的映照下即使黑夜却也透出些许亮光。远处的观湖亭由于天寒少了些平时的文人骚客，朔风吹打着亭上的脊兽，却风采不减。

百里洞庭，江南之胜地。

自大楚时起便已是享誉，到了中祖讨伐百越凯旋归时，途经此地，因水乡之柔美而感大笔一挥一首江南赋，从此文人骚客多会于此。六月半的大楚诗会每年便是选址此地，江南江北的骚客游人饮酒赋诗，游湖钓鱼，画舫游船来往不断，才子佳人更是络绎不绝。

然而此时正处凛冬，天寒湖冻，唯有几个渔人不死心地欲凿冰捞几尾鱼之外，只余下天云山水，上下一白，长堤一痕，观湖亭一点罢了，好不凄清。

“小姐，你走慢点，路上雪滑。”远处传来一道话音，风雪间隐隐倒是能见到身形打扮。

来者一女一男，女的一身红衣宫装，年岁不大却是蛾眉皓齿，在寒风中衣带飞舞，像黑夜中的火焰。她脚腕上挂着一个铃铛，在雪地里叮叮响，像山涧的溪流。

后者的男孩一身黑衣打扮，面相不过清秀，但眼眸却十分明亮有神像是藏着星辰一般。

“行了，行了。比我还小却总跟娘亲一样话多。”女孩无奈地说道，蛾眉一蹙装模作样板着脸，定睛看了一会男孩。

只见男孩一脸认真地反看着她，小脸稚嫩却严肃的表情倒是令人忍俊不禁。

似是这般对看了一会，女孩败下阵来又发出银铃般笑声“好了，我会注意的小寒，我穿着娘亲新纳的鞋不会打滑的。偷溜出来的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娘亲啊。”女孩摸着男孩的头安抚说道。

“小姐，这天寒地冻的你跑出来干嘛？洞庭冻结没有游人，没有画舫，更没有秦淮楼的姐姐抚琴弄笛。今年天寒咱们昆阳邑冻死不少乞人，老爷这两天忙着处理慰问宵衣旰食，你可就少让他操点心了。”男孩一边说着一边提着女孩的红裙防着被雪埋藏弄脏。

昆阳邑，洞庭郡十一县邑之一。依照着此时大楚龙兴末年的划分，天下尚且仍分为关中、河北、河南、江汉四个地区，共计五十五个郡，县邑无数。

昆阳坐落在洞庭郡边陲尚且可观洞庭湖美景，此地不算繁华倒也不算清贫，依照着洞庭优势迁客骚人常过，一来一往再加上当今县令林学民的治理有方，近两年在南方抬头不少。

“我知道，但过两天不是爹爹过生辰吗？我听梁叔说，洞庭湖下有锦鲤龙鱼便想着抓几尾给爹爹作礼物嘛。别跟我提，我知道叫下人抓就好，可是我就想亲自抓，这么多年我都没好好送过爹爹一件礼物。小寒，你帮帮忙嘛。功劳算我俩的。”红衣女孩撑着伞回首认真地对男孩说道。

“可是小姐，就我们两个人，且不说龙鱼难抓。这洞庭湖上厚厚的冰层都难破。就算破开，到时候还不是我下去抓。小时候我们一起摘后院的青梅时你就是这么骗我的，说好一起动手，到最后还不是我一人忙了一上午。”男孩听到女孩的话，似是想到什么不堪的回忆，生气地别过头。

“好了，好了，小寒现在是男子汉了，要有风度嘛。至于破开冰层，我已经进入清神境了，放心吧，还没洗髓的小傻瓜。”女孩一脸自信地说道。

边说边走，两人很快来到观湖亭，此时风雪也几乎停了，只余下少许雪花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