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洲篇·玖（1/2）

苏诺悠哉游哉地坐在审讯室里，低头注视着手上的镣铐。良久，身边又传来脚步声。苏诺没有抬头，也知道有两个人站在他两边。还有一个则走到了审讯桌另一边坐下了。

刷——

一束强光直射他的眸子，苏诺不适地闭上眼。这种被人审讯的感觉啊…真是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好好看着。”一个粗暴的声音喊道。

“我的枪呢？”苏诺抬头，看着那张隐于黑暗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让人感觉到发怵。但是对于苏诺这个常年在日军审讯室走动的人来说，这也不算什么。

“死到临头还想着那把破枪呢？快说，叫他娘的什么名字？”那人破口大骂。这人正是北平第七分局的梁局长。

“我叫苏诺，上海日军总部特高课一组组长。同时，我要求保释。”苏诺瞧着梁局长肥硕的脑袋，皱着眉道。

“你说你是日军特高课的什么狗屁组长？有什么证明么？”梁局长听着他的身份，做笔录的手猛地一顿。然后放下笔，捻着笔录本的一个角，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其实满在乎苏诺的身份的，如果苏诺真的是日方的人，他自然会将苏诺完好无损，恭恭敬敬地送回去。但如果苏诺找不到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那任他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这一天天的，局子里大把人说自己是天王老子，谁相信呢？无凭无据，他们警察也懒得一个个去查证这些人的身份，死了就死了呗。就算真的杀了什么重要人物，他们只需要口头解释一下，然后写一个检查书就完事儿了。大不了就是革职查办呗。

苏诺抬起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却是倏然发现自己出来得太匆忙，除了自己的枪，其他东西全落在饭店里了。

“没有。”苏诺耸了耸肩。

“没有证明就他妈老实给我待着。像你这样为了开罪什么都说的出来的，老子见多了。”梁局长冷笑，抓起笔录本砸在苏诺身上大吼道。

“那依您的意思，我还得在这待一晚上？”苏诺冷然。

“对，待一晚上。明儿个一早，老子就毙了你。”梁局长大喝。

在审讯室里的警察都见怪不怪了，梁局长向来脾气暴躁，还是当过军人的，那些兵痞习性一时也改不了。但他们倒是佩服起苏诺来了，平时的犯人被局长审一次就吓得面无血色，哭爹喊娘地求局长放他们一马。反观苏诺，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但愿您明早的底气能和今晚一样足。”苏诺笑了笑，也不解释什么。而是坐在审讯室里合眼休息。梁局长看着他这副不知死活的模样，冷哼一声，心想明儿个就把他弄死，也就不让人把他带回牢房去了。在审讯室也好，明天就能直接把他带到刑场，不用拐几十个弯了。

苏乐自和哥哥苏诺分别，心中便被一股浓浓的不安所笼罩。

“苏乐，你没事吧？”回到歌舞厅，月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看着苏乐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苏乐抬起头，脸上的不安稍稍敛去，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就离开，至于任务…我们只能再想办法了。”月姐笑着扶住她的肩膀，很识趣地没有问苏诺的事情。

“不…不用了，月姐。任务…已经完成了。”苏乐低下头，咬着下唇，轻轻地说。

“什么？”月姐大惊，随即把她拉着离开了歌舞厅。她知道在这里问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显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回到暂住的旅店，月姐很警惕地查探四周，这才关上门，坐在桌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苏乐。

“苏乐同志，你能不能把今天晚上的事交代一下？”月姐严肃地看着苏乐。

“月姐…”苏乐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月姐，或许月姐能够帮忙想办法救哥哥出来。

“你把你的身份告诉了你哥？”月姐听完事情的始末，眉头微皱，显然心里是有些责怪苏乐的，但是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苏乐也只能这样说了。

“月姐，我哥一定不会害我的。”苏乐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