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篇·蜉蝣03（1/2）

“那么，爹爹，在与我娘结亲前，心悦的就是倚翠娘子么？”沈如锦先从旧事说起，原本还抱有一丝希翼，现在却在爹的沉默中一一得到印证，她只觉得某些东西正在缓缓地破碎崩坏。每提一个问题，她的脸色便更灰败一分。

又是长久的无语。

还是到这一步了。沈如锦轻轻地开口，这最后的问题份量太重，她承受不起。“是倚翠和其他人一起害死了我娘吗？爹……也是知晓的么……”并帮忙掩盖。

爹的神色更加古怪凝重，终于厉声给出答案：“放肆，这些事你不该过问。”

他没有否认。

当真是，当真是，当真是无情。

沈如锦猛然抬头，直视着爹。那她娘呢？顾千昼，那样明艳的女子，在这高宅深墙里耗了几十年韶华，且不说刚来时情不情愿，但后来的那些体贴周到，却是实实在在的。难道她就真的一点也比不上那个倚翠？

是啊，她哪里比得上。是她破坏了他与倚翠的圆满，所以他爹在完成延续香火的大任后就和他心爱的女人联合把她杀了，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最后那几天，是娘终于绝望了吧，从没那样小心翼翼地对一个人好过，却只换来了对方彻头彻尾的冷漠。

因为不爱，所以她再好，做再多，都是错的。

真是讽刺，世人都道她爹娘是一对璧人，感情深厚，琴瑟和谐，举案齐眉。甚至连沈如锦也一直这样想。谁又知，他们最终只是彼此的囚笼。

悲伤是无力苍白的，沈如锦压抑许久的、对故人的所有情感尽数转化成浓烈的恨，像是往清水泼入浓墨，立即弥漫开来，在她心口燃烧，不单单是恨倚翠，她爹，或别的帮凶，也恨自己，还有那些更广泛的、她永远不能改变的。如此无奈，如此绝望，如此黑暗。

她也要嫁给徐三白了，那是不是，或许徐三白也已有了意中人，最后也会重蹈他们的覆辙？而她却也要像她娘一样，终生不得解脱，真情或假意，都未偿换得了一颗心？难道所谓的贵女，就只有这条路么？为什么？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