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线生机(2/2)
“难以想象,我们赶走了国王,居然还有人把自己当作领主,你来美国有几年了,”赫尔曼静静的听着,这时才问了一句。
“算上今年的话是第三年,制糖的成效费城的大众应该都享受到了,从去年底开始从我工场中出来的糖就开始进入费城市场。”弗里兹停了一下,组织语言,“上次我派人送来的牡蛎和豆蟹应该还非常新鲜,这都是因为我的快船比起其他船不但快速而且安全!”
“没错,那味道就像我还在马里兰的海边农场时吃到的一样新鲜,年轻人你觉得自己所做的对这个世界有益吗?”
“请允许我小小的骄傲一下,它们当然是有意义的,快速而安全的帆船可以把有急事的乘客送往他们需要去的地方,需要医生拯救的病人会得救,需要见到亲人的旅客能缩短焦虑的等待时间,”弗里兹自信满满的说道。
“即使是我制的糖也改善了许多人的生活,母亲不必再为买不起西印度群岛来的英国糖而苦恼,孩子企盼来自父母的甜蜜奖励随时可以实现,”弗里兹想了一下,“制盐的事情上我还未证明自己的价值,但不需要进口英国佬的盐对国家拮据的财政来说难道没有益处吗?”
“赫赫,真是个能言善辩的小伙子,你做的固然都是些对国家和大众有益的事,但对你自身灵性的增加有改善吗?这个世界的苦难和甜蜜究竟是谁赐予的,你觉得自己能让原来无法被拯救的人得拯救,给贫穷的人一口暂时的甜蜜,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有更多人的灵性被拯救了吗?当人们沉迷于生活的美好时,我看啊你离神圣的服务是越来越远了呢!”
搞什么啊!弗里兹在心里哀嚎起来,本来还以为会是个正常的议员,没想到上来就开始布道,自己是个伪信者啊,拜托你行行好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跟我传道好不好,我的信仰是科学和金钱,你就是口吐莲花也动摇不了我!
贵格为什么招人厌,随时拉着人传道改宗也是个原因,赫尔曼就是从新教改宗成为贵格,而且他们的道理还大着呢,自家的都是真理,要类比的话跟不信我者都是沙币的比丘差不多,也难怪尤金一付生怕沾到一点的表情了。
但这个时候美国宗教其实差的都不多,清教徒的偏执也是绞架都不能动摇,跟清教徒小圈子玩不同的是贵格让女人也去布道,这在性别歧视还严重的18世纪可是了不得的事。女人的布道就如同狗用后腿走路一样,这话说的就是教友会。
弗里兹决定先装会儿傻,做块难以点化的顽石,你就算再偏执也要讲基本法,不能连听不懂的人也喋喋不休吧,千万不能跟他打机锋,那样就会让他真来劲非辩倒你不可。
“我已经为了摆脱窘迫的生活做了别人难以想象的事,哈里斯堡的居民看见我和肖尼人共驾一车而指指点点,弗吉尼亚的格林家族为了我不送出肖尼人迁怒于我,”弗里兹开始没有逻辑的胡扯卖惨,“我想要让信任我的肖尼朋友不靠土地而有的食,不入森林而有猎物可捕,穿着谈吐最后都跟白人一样。可我若不是美国人,那我随时可能离开,又怎么能带领他们呢。”
“年轻人啊你已经迷失了方向,你的眼睛若是昏花,全身就黑暗,你里头的光如果昏暗了,那黑暗将何等大啊!”赫尔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弗里兹这种人敏于外而愚于内,他也是见多了。
老实说这会儿的美国国籍一点都不值钱,除非像弗里兹这种有特殊目的,否则没人会上赶着来入籍,法国国籍在国际上比美国藉要响亮多了。
“如果前途实在黑暗,我以后还是回法国去吧,攒上两三年钱也够旅费和回法国后开展生意的本钱啦,就是可怜那些肖尼人,只能回去森林里过刀耕火种、衣不蔽体的生活,”弗里兹叹着气站了起来,“打扰您的休息了,赫尔曼议员!”
“坐下,我说过不给你想法子了吗?”赫尔曼几乎要跳脚,与印第安人能结成兄弟情谊善待他们,这属于贵格追求的普遍兄弟情谊的一种,如果不是弗里兹蠢的像头笨牛,赫尔曼已经要欣赏他了。
“你这蠢人,你和你朋友们的衣食难道不是神赐给你们的吗,你身处黑暗的时候却要去哪里寻找?”赫尔曼几乎是在吼叫了,弗里兹只好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始祷告,跟神神道道的人打交道太难受了,弗里兹琢磨着以后还是让身边的谁来加入贵格算啦,自己多演上几次笨蛋怕是要疯啊!
话说回来,这位赫尔曼议员一出生家里就有超过一千七百英亩的土地,后来自己又做土地投机在北卡州弄到一万多英亩的土地,在宾州东一片西一片置下的土地也不少,不都是从土著那里弄来的吗,贵格的信条在钱财面前偶尔也会失效的。
午餐的时候弗里兹忍着逃出屋去的强烈冲动,成功的把话题转到了奴隶制上面,终于让自己好过多了,放开手脚对这种不道德的奴役制度大加抨击,并把自己在马里兰让雇来的黑奴们有休息时间有炖肉可吃,劳动效率反而上升的经验介绍了一通。
他注意到赫尔曼和裁缝艾萨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忍着马里兰优质烟草的二手烟味,下午弗里兹又对用制盐制糖等产业来改造马里兰的奴隶制度进行了合理发挥,终于等到了他期盼的话,“虽然你还不是我们的弟兄,但我会在这个月的贵格月度会议上谈到你的困难,就算是公益吧,贵格委员会也该帮助你这样有天生灵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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