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桑美与穆瑾言的默契(2/2)
桑美和宋育走了大半天,这才找到任满珍的老家。
桑美看着照片后的家庭住址,对比了面前低矮瓦房前的门牌号,这才算是确定下来。
宋育兴奋的用拐杖戳了戳那门牌号,满脸激动,“到了,就是这里。”
桑美走过去,这才发现院子外的木门上落了锁。
那锁头似乎已有些时候了,面上都已经生了一圈的锈,应该很久没人回来过了。
任满珍的老家已经人去楼空。
正当桑美与宋育有点泄气时,身后突然响起洪亮的声音,大声呵斥,“喂!你们什么人? 干什么的?”
来人是个背着背篓,肩扛锄头的农民。
或许是下地干活了的缘故,他的衣服上沾上了泥土。
桑美顿了顿,犹豫着问道:“你是这里的村民?”
“是啊!我家就在旁边。”那农民指了指旁边的房子,跟着满眼戒备地盯着桑美,冷冷地问道:“你们什么人?在被人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劳动者出身的人,嗓门都比较粗狂。
宋育被他吼得差点耳鸣。
桑美倒是礼貌,对着那农民笑了笑,小声地追问,“我不做什么,就是想问一下,任满珍是不是住这里的?”
那农民听到任满珍的名字当即拧眉,他伸长脖子看桑美,小心翼翼地确认道:“你们来找任满珍的?确定是找她的?”
他的反应有些奇怪。
桑美拧着眉,满脸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农民往后退了一步,沉沉地说道:“任满珍都死好几年了,要找她,那可得去坟头找了。”
农民看桑美面善,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小姑娘,听我劝吧,别找她,还是回去吧!村子里的道士说她不吉利,靠近她的人都会遭遇不幸的。”
不吉利?!
这年头还有这么封建迷信的地方吗?
宋育拧眉,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农民仰着头,理直气壮,说得煞有介事,“这还用问为什么吗?你见过哪个人死的时候亮眼充血,我们村的道士说她生前肯定是造了孽,别人来找她索命的。”
见宋育和桑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那农民立刻伸手指着围墙里的院坝,大声地说道:“哎哟!她当时就在这个院子里,痛得满地打滚,自己用手还把自己的喉咙给挠断了。你说,平白无故的谁会对自己这么狠?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的附了身。”
“你瞅瞅!任满珍死的那一块地,到现在都还寸草不生呢!”
桑美与宋育同时探头去看,任满珍门口的院子并不是水泥地,而是一般的板结泥土铺成的。
因为长久没人居住,院坝里长满了草,但唯有一块地,干干净净,没见长半点新绿。
桑美与宋育相视一眼,彼此眼睛里散着兴奋的光芒。
桑美二话不说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叠钱,在半空里晃了晃。
她看着那位任满珍的邻居,扬了扬眉,“帮个忙,你要是配合的话,这些钱都归你。”
那叠钱是一万的数值,这可是身在农村的人,光靠卖菜卖好大半年才能赚到的钱。
怎么可能不诱人。
那农民想要,但胆小的还是有些忌惮。
桑美明白他在害怕的什么,立刻晃动手臂,将那叠钱摇得“哗哗”作响。
她笑了笑,说道:“放心,不会犯法,只是一点小事。”
在得到确定后,对方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那农民相当豪气地拍了拍胸口,大声地说道:“行啊!你说,什么忙,只要不犯法,不伤天害理,我都可以帮。”
桑美握着那叠钱在手里把玩着,一边看着那农民,笑着说道:“任满珍还有家人吗?帮忙联系一下。”
那叠钱的声音非常好听,也很是馋人。
那农民眼睛直直地盯着桑美手里的钱,知无不言,“有的,任满珍还有个儿子,叫钱正权。”
说着,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任满珍死后,整个人村子里都说他们家不吉利,都排斥着这家人。钱正权不知道从哪里赚了钱,然后一家就搬到隔壁的盘龙镇上,全家都搬到那里去了。”
他害怕这些消息不够让人满意,然后桑美不给他钱。
那农民瞬间变得热情起来,“不过我可以去村长那里帮你们要他的联系方式。”
也不等桑美说话,他就主动卸下了背篓和锄头扔在一边。
那农民对桑美笑了笑,非常热情,“你在这里等等啊,我去去就回,很快!我保证很快!”
既然有人主动帮忙,他们也没必要再折腾。
“好!”桑美点了点头,笑着应允了下来,“我跟钱都在这里等着你。”
“好叻!”那农民心花怒放,转身就往山下跑,“我很快回来。”
他的动作非常的快,在狭窄的磕磕绊绊的田坎上如履平地的奔跑的。
宋育很是无奈地打趣起来,“看来,钱真的是个好东西。”
桑美用钱拍了拍宋育的肩,怼了回去,“你懂什么!这一叠钱,够村里人吃穿一年的了。你这种锦衣玉食,吃穿不愁的人是不会懂他们的心酸的。”
她说话时的神情,让人心疼。
她流落民间,吃过穷困的苦,所以能理解那位农民的急切。
宋育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拐杖戳了戳门上的锁,淡淡地问道:“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桑美拿起那锁头看了看,材质是比较厚实的铁,劈是不可能劈开的了。
她冲宋育扬了扬眉,淡问一声,“你有办法?”
宋育笑了笑,二话不说掏出口袋里的钥匙串,然后掏出上环着的一圈铁丝,然后对准钥匙孔,轻易地将锁给打开了。
来来回回,不过五秒。
桑美挑了挑眉,忍不住打趣,“你当初不是去从军,而是被拐卖到盗窃团伙里了吧?”
宋育将钥匙扣套在手指上打圈转着,仰着下巴,傲慢不已,“事实证明,我绝不是拖后腿的。”
“切!”桑美直接翻了个大白眼给他看。
宋育没跟她生气,用拐杖猛地一戳房门,“请吧!”
那木门已有些年头,长久无人住,许多地方被白蚁给咬碎,根本就不堪一击。
宋育这么一戳,那两扇木质的门就“咚”地直接倒在了地上。
得嘞!还开什么锁?
简直是多此一举。
桑美瘪了瘪嘴,睨了宋育一眼,很是不屑地嘲笑了一句,“说你废,你还非要否认!”
宋育摸了摸鼻子,别开脸,尽量避开桑美眼里的嫌弃。
桑美迈步走进院子,内里杂草丛生,阴森森的格外吓人。
宋育走到那块光秃秃的平地上,他用拐杖戳了戳,然后严肃地说道:“你看这土质。”
桑美跑过去,蹲下。
她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眼其他地方的土质。
桑美立刻跑回去,拿走了一些土装在背包里。
为了保守起见,她还拍摄了几张照片,直接给穆瑾言发了过去。
两人在院子里四处查看,许久之后,那位去的找村长拿联系方式的农民大哥跑了回来。
农民大哥扶着篱笆大喘着气,累得满头大汗,“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俩等不及已经走了呢?”
桑美与宋育被抓了正着,两人一愣,想着该怎么解释贸然跑进别人院子。
农民大哥半晌才缓过神,盯着摔在地上的门,“咦!这门......”
桑美狠狠地瞪了宋育一眼,然后看着农民大哥,满心歉意,“不好意思,这门......”
农民大哥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我们这山上白蚁多,经常啃坏东西,回头我帮忙动手修修就是。你们两没被这门压到吧?!”
宋育点了点头,中气十足,“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农民大哥喘够了气,这才走进来。
他将一片撕得很随的纸递给桑美,笑着说道:“喏!这是我找村长要的,上面有任满珍儿子的电话,还有他们新家的家庭住址。”
农民大哥的手满是皱纹,还有干完农活之后残留的泥垢。
非常真是。
见桑美盯着自己的手,农民大哥以为她是介意,忍不住道歉,“对......对不起,我跑得及,没来得及洗手。”
“没关系。”桑美打断了他的话,笑着接过那张纸。
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钱,全部搁在了农民大哥的手里。
宋育挑了挑眉,对桑美的行为表示不解。
农民大哥受宠若惊,“这......”
桑美笑了笑,淡淡地解释出声,“一份是麻烦你跑了一趟的辛苦钱,一份是修门的钱。”
农民大哥被这惊喜吓得有些懵,说话都结巴了起来,“用......用不了这么多的。”
“拿着吧。”桑美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如果有机会再见面,麻烦你多准备几顿可口的饭菜就行。”
农民大哥也是豪气的人,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地说道:“那行!以后你们要是再过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他们还要赶往下一个地方,不便再此就待,匆匆告别过后,两人就开车离开了。
宋育坐在副驾驶,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刚才你为什么要多给那位大哥钱?”
桑美开着车,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人又不坏,为什么不能多给?”
宋育笑了笑,打趣道:“全天下不坏的穷人多了去,怎么没见你挨个这么接济?”
桑美开着车,山上有雾气,能见度不是很好,所以她将车速放得慢了些。
见桑美目视前方,没怎么想要搭理自己,宋育只能自讨没趣地看着窗外。
忽然,耳边响起平静清冷的声音,“那双爬满皱纹和泥垢的手,让我想起我爸爸。”
宋育一滞,扭头,满眼愕然地看着桑美。
曲家的人,不管是曲陌,还是曲相思,为表示对曲安格的尊敬,她们都只是喊他“父亲”。
这是第一次,宋育亲耳听到桑美喊出“爸爸”的称呼。
他心里清楚,桑美口中的“爸爸”,绝对不是曲安格。
宋育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等桑美说话。
桑美稳稳地开着车,淡淡地说道:“除了年迈的老母亲和老婆外,我爸还要养两个孩子。”
桑美盯着前方,眸底光影闪烁,“他没什么高学历,也做不得什么文字工作,他唯一的本事就是靠体力和好脾气去赚钱。”
这些宋育早些时候查桑美时都知道,那个叫戚涛的平凡男人。
想到戚涛,桑美的嘴角禁不住扬起了微笑的弧线。
她目视前方,像是陷入美好的回忆里,“如果不是我,他可能还在贝沙湾,在船上做着掌舵的船长。离开贝沙湾时,他身无长处,唯有一身的蛮力。倒真是不敢相信,他就那么信任我,让他做什么行业他就做什么行业。”
桑美抿了抿唇,淡淡地笑了起来,“早些时候,为了节省成本,他凡是亲力亲为,靠着一双手自己上货下货,每天蓬头垢面。但他来学校接我时,总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可洗得再干净也洗不掉龟裂的肌肤里渗透的黑色泥垢,他总是以为自己隐瞒得好,可每次递我零钱时都能被我发现。”
难怪刚才桑美会多给那位农民大哥钱,原来并不是因为钱多,而是看到了对方爬满泥垢的手。
宋育的心里感慨万千,情绪颇多。
位高权重的人,为了金钱官位将亲情弃之如蔽履。
寻常人家,却可以为了孩子肩扛千斤,从不抱怨。
宋育没再说话,他望着窗外,心里很是沉重。
到达盘龙镇已经是下午时分。
南方的冬季不像北方,不下雪,但空气潮湿,实际上更加寒冷。
他们已按照之前的设定换好了衣服。
桑美停好车,这才摸出那位农民大哥给的联系方式,匆匆地拨了号过去。
任满珍的儿子叫钱正权,听到桑美是房产公司的便立刻跑了过来。
钱正权按照桑美给的定位找过来,他敲了敲车窗。
桑美立刻将车窗落下来,淡淡地道:“你好!”
钱正权没想到车窗落下来竟然会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他先是愣了一下,跟着有些急促地问道:“是你们要找我?”
“没错。”桑美点了点头,摆出一副公式化的语气,“方便去你家坐一坐吗?”
美女主动要求去家里坐坐,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钱正权连拒绝的想法都没有,连忙点了点头,笑着主动邀请,“可以,跟我来吧。”
当看到从车另一边走下来的宋育时,钱正权又愣了。
桑美笑了笑,立刻介绍道:“你好,这位是我们华宇地产的宋经理。”
钱正权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家。
钱正权买的是集资房,每栋房子也就三层的样子,宽敞倒是宽敞,只是这样的住宅区人口杂多,缺乏管理,楼下现已经被卖菜的小贩弄成了农贸市场。
到处吵吵闹闹的,喧哗不已,环境堪忧。
宋育爬了两层楼,腿上的伤牵扯着神经,他疼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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