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你叫我什么?(2/2)
即便又再多的不舍,他们还是要放他走。
在村民的帮助下,戚涛的坟很快就码了起来,那块大理石的墓碑是穆瑾言找人刻的。
桑美等人刚磕完头站起来,就闹哄哄的一群人赶了过来。
桑美认得他们,是上次来家里闹,说让他们赔偿土地损失的村民。
桑美拧着眉,语气不佳地说道:“我爸才刚入土,你们就来打扰他,别欺人太甚。”
为首的男人闹哄哄的嚷嚷起来,“谁欺负你们了?我们是来拿钱的好吗?”
桑美拧眉,表情难看。
那男人跳起来的,跟泼妇似的吼,“你们当时当着那么多的村民承诺的,会赔偿我们的损失的,怎么,现在想要反悔啊?”
穆瑾言站出来,言语冰凉地说道:“我就没想过反悔。”
那男人摊开手,一副讨债的模样,“喏!拿钱吧。”
穆瑾言眉心聚着怒气,极力忍耐着说道:“我说的,是卖地后出现的损失我赔,但你们现在地卖出去了吗?”
他真是已经够好脾气了,不然谁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早被修理得爹妈都不认识。
那男人被穆瑾言说得一愣,立刻就怂了。
穆瑾言沉着脸,语气冰冷地说道:“没有买卖,没有损失,我为什么要赔?”
那男人一听没有赔偿,立刻就不依了。
他黑着脸,大声嚷嚷起来,“我不管,你就是说话不算话。”
穆瑾言看着他,冷冷地问道:“那你解释解释,我的话哪里有问题?”
跟着这种不讲道理的人绕圈子,他能绕到对方连姓都忘了。
那男人愣住,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拧了拧眉,急乎乎地说道:“但品睿集团没有你们戚家的地,已经连工厂都不建了,让我们怎么办?”
穆瑾言扬了扬眉,表示无能为力,“他们不建厂那是他们的事,我又不是他们的老板,你找我也没用。”
当时他确实是承诺赔偿卖地的损失,至于根本就不存在的买卖,他就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
听到他的话,那群来闹事的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小声嘀咕起来。
“哎呀!早知道咱们就不卖地了,租给老戚多好,每年还有租金不说,种花每个月还能拿到点工资。”
“这下可怎么办?老戚不在了,我们那些地不就荒着了吗?”
“......”
这下倒是好,煮熟的鸭子白白的飞了。
那群村民后悔不已,现在不仅是高价卖地的愿望没有达成,连带着戚涛原本种花圃时带来的盈利也跟着没了。
穆瑾言三言两语将那些人赶走,留给了戚家人一点清净。
戚涛安葬过后,家里又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安静里。
穆瑾言趁戚家人做饭的片刻,悄悄地上山准备抽根烟。
然而,他刚到山头,远远地就看见坐在大树下眺望着远方的戚暮生。
最开始见到戚暮生时,也就是个屁大点的孩子,虽说是读大学了,但因为被桑美保护得太好,所以稚气颇多。
但打从戚涛生病过后,这个孩子的成长是飞快的。
从少年终于是变成了的忧郁的男人。
穆瑾言将烟放了回去,随即走上前,踢了踢戚暮生的脚,沉声问道:“想什么呢?”
戚暮生没有跟他闹,只是闷闷地说道:“想我爸。”
穆瑾言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口一震。
就像穆辞远当初离开时,他心里也是空荡荡的。
心里想着他,却又明白那个自己崇拜的人缘分已至此终结。
戚暮生抬手,指了指山脚下的荒地,沉沉地说道:“原本这一片都该是他的江山。”
他有些颓丧的收回手,垂着头,闷闷地小声说道:“结果赔了养老金,他却被害死了,还失去了一切。”
戚涛就是为了这里,给他那个早年去世的女儿修建花圃,什么都赔了进去,包括自己的命。
穆瑾言拧了拧眉,他靠着树干,目光沉沉地环视了一圈山下的风景。
良久后,他忽然开口问道:“我以前听叔叔说,你在学园林设计?”
“嗯。”戚暮生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后又忍不住小声地抱怨起来,“本来想要学金融的,他不顾我反对给我改了。”
想着那个夏天,发现志愿被更改后他的暴跳如雷,戚涛知道犯错后的小心翼翼。
那是属于他们父子之间,最激烈去最让戚暮生记忆犹新的战争。
戚暮生早已没了当时的愤概,反倒是垂着头,闷闷地说道:“那时候,他多半是想让我毕业后回来帮他弄苗圃吧。”
戚涛或许,那时候就在想着自己的无法完成,所以将那份责任无形中转交给了自己的儿子。
穆瑾言顿了顿,忽地开口说道:“如果将这片地全部交给你,有把握管理好吗?”
戚暮生顿住,抬头,满眼诧异地看着穆瑾言,“什......什么?”
穆瑾言单手插在裤袋里,斜靠着树干,表情透着几分慵懒,像没事人似的闲聊起来,“昨天c市政府旅游管理这版块的负责人聊了会儿天,他们说帮忙出面收地,问我有没有兴趣接。”
戚暮生,“......”
他心里抖了抖,血液跟着在往头顶上蹿。
穆瑾言虽没看他,但已从戚暮生的呼吸声里读懂了他的兴奋。
他佯装着无所谓,懒懒的说道:“我现在就想跟你姐把叔叔的事查清楚,安安稳稳的结婚过点小日子,没什么兴趣搞这种原生态的东西。”
穆瑾言盯着面前的贝沙湾,拧着眉头,表情纠结,“但这里有山有水,弃之可惜,着实有点鸡肋。”
戚暮生握着拳头,努力地抑制着内心的冲动。
穆瑾言沉默着,静静的打量着戚暮生。
他的小舅子,比他想象的要能沉得住气啊。
啧!像戚桑美!
穆瑾言在心里笑了笑,末了垂头看着戚暮生,扬声问道:“不然,我出钱,你出力,把这片江山承包了?”
戚暮生仰头,瞪大了双眼。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地上的青草,声音哽咽,“你确定?我还有两年才毕业......”
他想要接下来,可是又担心自己的能力。
穆瑾言笑了笑,对他都是极为的自信,“诚心的人,是可以将事业与学业同时处理好的。”
如今,他忽然很懂当初的穆辞远。
在他寻找曲相思找到意志消沉时,他总是告诉自己,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那句话,反复激励着他,直到他找到桑美。
戚暮生握紧着拳头,犹豫了几分后沉沉地说道:“你其实不用这么做,救她是我们心甘情愿。如果是回报恩情然后让我跟我姐断联的话,我是不会接受的。”
他害怕,害怕穆瑾言将这里交给他,然后提条件。
戚暮生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桑美是戚家的人,那就一个都不能少。
穆瑾言没想到戚暮生会有这种想法,但他也同样庆幸,桑美的付出被人接纳并且给予这样温情的回报。
他也明白,桑美为什么会跟着这样的家庭,再苦再累也愿意。
穆瑾言看着脚边坐着的小舅子,沉沉地笑了起来,“她是你姐,一天是,一辈子都是,谁也不能拆散你们。”
戚暮生闻言,眼睛都跟着放亮了。
这时,做好饭的桑美站在院坝里,双手捧成喇叭状,冲着山头的他们大声喊道:“你们两个,回家吃饭了。”
炊烟袅袅,雾色笼罩,围着围裙的女人在冲着他招手。
这或许,就是家的感觉。
穆瑾言的心里溢满了感动的情绪,跟了立刻抬手冲她挥了挥以示应答。
他踢了踢戚暮生的脚,有些雀跃的唤道:“你姐叫我们,回去了。”
戚暮生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就是叫他们吃饭而已,这个男人激动什么?
他以前还在贝沙湾时,他姐姐天天这样叫他吃饭的好吗?!
戚暮生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粘着的草屑,抬头时就看见前面走得跌跌撞撞的穆瑾言。
他应该是鲜少走这种山路,所以总是重心不稳。
“穆......”见他要摔倒,戚暮生忽地大喊一声,“姐夫,你小心点。”
穆瑾言心里“咚”地一声,滑稽地单腿站着,扭头看着戚暮生,口齿不清地问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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