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张(2/2)
因为天色已晚,正式的排演其实是第二天开始的,两人结束了上午的例行学习之后,找了一处安静偏僻的小院子进行练习。其实杜笑笑的计划对于佘四月来讲并不难,因为她其实是量身定做,取了她身上的几大优点结合出来的。
佘四月本身会武,惯常使的兵器就是剑,杜笑笑这几天有时候起的早会透过窗子看见对方的剑招,那招式华丽繁复,很漂亮。现在呢,杜笑笑只是要求对方在练习剑招的时候把手里的剑变成一只巨大的毛笔,然后用舞剑的动作将字写在布上,不过,因为这事儿决定的有点儿仓促,佘四月到时候会用到的笔还在定制中,所以她现在用的是一根常常的棍子头上绑着一些布条,像一只恩······拖布。
当然,光换了笔还是不够的,字是写给皇帝和之后会在场的所有贵人们看的,真的像狗爬一样的上去伤人家的眼睛,恐怕就不是献艺博好感,而是献丑找不自在了。所以,字也要求写的好看些,好在,这一点佘四月其实也能做到,她小的时候就被母亲逼着念了几年书,所以虽然说不上喜欢,但简单的读写都是没问题的,只是一开始的字写的规规矩矩板板正正,没什么个人风格,不丑,但也绝不好看。直到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了父亲的字迹,觉得父亲的字迹很漂亮,就着意模仿,后来一点点练成了现今的样子,锋锐霸道,气势凌厉。
讲真,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讲,佘四月的字迹算不得好,因为女性们的字体大多讲究秀气端正,而她的,未免太过张扬,但若是配上剑舞就刚刚好,剑刚舞柔,笔软字硬,杜笑笑想表达的就是这样的强烈反差和对比,只有这样浓墨重彩的对立,才能让人留下最鲜艳灼烈的印象。
至于写的内容,杜笑笑就不难为佘四月了,之前就说过,她不擅长吟诗作对,若是强自弄出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四不像来,反而会损了整个表演的精彩,杜笑笑本想只让她写“江山永固,百姓长宁”这样一句话,可是一来这句话太短,撑不住一段舞,若是写的太慢,就可能让笔顿在某一个地方使得墨迹不够均匀,二来,这话也不够霸气,与剑招不太相合,所以她在自己脑子里存着的那些古诗词里扒拉来扒拉去,最后选了唐代王翰的凉州词。
这首诗在现代小学语文课上大家应该都全篇背诵过,其中的名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经常被后世拿来形容古代战争的悲壮和古代军队士兵的生存不易。而且字里行间足够霸气凌厉,豁达旷远,很符合佘四月武将世家教出来的背景。
虽然说整体基调会有一点悲伤,但这次宴会毕竟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不涉及什么喜事,她这样提出不算突兀,只能理解为这位大小姐对于沙场将士们的爱护和珍惜,能更好的树立起一个一心为公忠于国家的忠臣之女的形象。
佘四月拿到这首诗的时候一开始是惊喜的,毕竟这种经历过多少代人反复琢磨和学习过的词句除了它本身的意境之外,光是其精简和工整就已经让人惊艳,然后在读了两遍之后,她又沉默下来,显然,这首诗里面的某些字眼,真实的触动了她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
她双手虔诚的捧着书稿好一会儿,再抬眼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喉头微微哽咽的问道:“秀娘,这诗······”
杜笑笑从她眼睛里就知道她是想问这诗哪来的,对方没直接相信这诗是她写的,其实很正常,因为这诗里的情怀意境的确不像一个十几年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少女所能体会表达的,杜笑笑本也没打算冒名顶替。
于是她道:“是一位姓王的先生写的,他早年游历,在边疆见过几次小规模的战役,一时有感,写下来的,后来他来到我们凤凰镇定居,与我父亲相识,无意间就说与了父亲听,父亲当时也大为震动,所以就在争得人家同意后把这首诗抄录了回来给我和弟弟学习,让我们也好体会边疆将士的不易,从今以后,知福惜福,尽己之所能,为身边的百姓多做些实事。”
杜笑笑这话,半真半假,乍然听起来,还很像那么回子事儿,再加上宋大人名声在外,的确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所以话一出口,佘四月就信了,听到后面,她几乎眼泪汪汪的,哽咽了好几声,才猛然站起来一躬到地,扬声道:“四月替那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将士们,谢过王先生,谢过宋大人,谢过,”她直起身定定的看过来,又继续道:“也谢过秀娘,谢谢你,能把这首诗带到我面前,谢谢你,能想办法,让陛下见到这些词句,秀娘,即使这次的表演不能帮助我心想事成,只要能让陛下见到边疆将士的辛苦,我,再无遗憾。”
这么好的医术,若是能学到一星半点儿岂不是受用无穷了?而且严术生性爱自由喜游历,即使是在那部书里最后被男主任命成了太医院院首,也被他推辞了,最后辞官出去玩了。所以这样的人其实是不可能留在谁身边的,那么本人留不下来,能不能留个徒弟下来呢?
杜笑笑一边观察好不容易闹完了已经回来坐下喝茶的严术和嘴角仍然勾着的林泽渠,一边思索着要怎么跟严术开口询问他有没有收徒的意愿,却不想,还没等她问,却无意间听到严术居然自己提起了,原来是林泽渠和他提起了自己正在教授逸安写字的事情,严术就不满连这小子都有了可心的弟子,自己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传人。
林泽渠听完笑笑说:“还不是你自己太挑剔?不说别的,我可是前两年就听说了有几位杏林世家的子孙上门去跟你求教,结果你把人家晾了三天最后赶回去的事迹了,你这么苛刻,哪里还有人敢来?”
严术道:“哪里是我苛刻,明明是那几个小子太过死板不知变通,我虽然吩咐了他们在外面等着,可是实际上早已经留下了窍门只待他们堪破就能进门,却不想这几人一直只知道死板板的呆着,连尝试都不肯做,这样的人,即使真的学成了,也不过是照本宣科,难有什么建树,活该他们傻等。
再者,他们虽然对外自称是什么杏林世家,实际上却不过是家里贩卖药材的商户罢了,家里供养几个叫的上名号的大夫,就敢称悬壶济世,但实际上却是嫌贫爱富,只给有钱人提供救助,对那些不能奉上大笔钱财的平民百姓,他们却往往拖延医药,甚至再开方抓药时减少药量或者用不是稍次一等的药材抵用,这事情我游历之中多少见到,只是因为一来这事情涉及药材商太多,若是全部揭发,只怕反而让百姓无药可买,恐耽误了事情,二来,这药物掺假到底只是拖延时间,多赚些银钱,并不伤人性命,即使真的被人知晓,也不过是坏了一时名声罢了,并不影响什么。
他们如此做法,我虽然算不上仇视,但当真厌恶,但本想着,这几人不过家里子弟,未必知道这铺子里的腌臜事,若是调教得当,以后也许能改变家风,方愿意给他们机会观察,却不想到底是几个没有慧根的,哪里怪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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