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阿拉伯数字(1/2)
“给黄得功回信,就说……”
还不等张启阳把话说完,金丝雀就已经笑了:“这种小事儿不必老爷操心,婢子知道给黄得功的回信应该怎么写。”
铺开笔墨,很快就写好了一封书信。
给黄得功的回信很长,洋洋洒洒好大一篇,先是感谢黄老公爷的理解和帮助,然后又追忆了共同抗击清军的情谊共同光复湖广的功绩,又缅怀了复隆年间二人共事兴宗成皇帝的经历,最后则轻描淡些的对朱长生表示出了很大的期待。
其实张启阳从来就没有亲眼见过复隆皇帝的子嗣,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用一个很得体的态度表达出对朱长生的肯定:“必效成皇帝之志,以为大明之望。”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觉得朱长生很像当年的复隆皇帝,是大明朝的希望。
看起来就是一句空洞且没有任何营养的废话,儿子当然象他老爹了,但却暗含深意,黄得功肯定会读懂。
关于债券一事,金丝雀则只字未提,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家的这位李老爷,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还钱,就算是真的还了一些,也不过是为了维持债券的基本信誉,便于发行更多债券而已。
反而是江南朝廷朝廷在不久之前设立的“理务处”,引起了她的浓厚兴趣:“想必老爷已经看出来了,有了这个理务处,朝中大小事宜都需经安宁公主之手。
无论皇帝是不是亲政,他想看到什么或者看不到什么,根本就是受到了安宁公主的辖制,这不是一个内廷小内阁了么?”
安宁公主和皇帝二人共同鼓捣出来的这个“理务处”,确实是对皇权的一个极大牵制,虽然现在还看不出很大的效果,却埋下了掌控朝局的种子。
现在就说是“小内阁”还有点言过其实,充其量也就是相当于“军机处”的雏形而已。
这等于是把所谓的朝廷变成了执行机构,而不是决策机构。
对于张启阳而言,这完全就是安宁公主使的小手段,不过也算是名正言顺,毕竟朱长生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将来她还要和翁皇后一起参政呢。
以黄得功和翁皇后为代表的“外戚后党”,极端看重金銮殿上的那张龙椅,他们的目的明确而又单一:就是确保皇位的顺利交接,这是天字第一号的大事,其他的一切事宜都必须为此事让路。
在事实掌控了局面的安宁公主则更加注重于“实权”,她总是千方百计的维持着朱氏大明的基本格局,在尽可能稳住张启阳的同时,还要提防大明朝的权柄不落到后党和外戚的手中,极力确保这个大明朝始终是朱家天下。
无论是皇位还是皇权,其实都抵不过浩浩汤汤的天下大势。
这历史的潮流已经形成,不以尧存不以桀亡,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黄得功和翁皇后的那点小算盘,还有安宁公主的精明干练,在历史潮流面前根本就是貌似雄厚实则一触即溃的沙雕,完全经不起风吹雨打。
就在这个时候,李安宁拽着张少平的小手走了进来。
金丝雀微微一笑:“平儿今日学了些甚么?”
张启阳的儿子张少平已经都了入学的年纪,虽然李安宁大字不认得几个,却知道这读书的份量,不惜重金请了好几个有名望的大儒给儿子做老师。
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张少平的年纪太小,还处于认字开蒙的阶段,普通的私塾先生就足够教他了。
如同往日一样,李安宁又带着儿子背书了,其实就是为了让张启阳这个当爹的检查他的学业进步状况,就是检查作业的那个意思吧。
“背。”随着母亲的“一声令下”,年纪幼小的张少平立刻就摇头晃脑的背起书来:“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那个……那啥。”
前几句还背诵的比较纯熟,显然早已记忆于心,但后几句却出现了明显的磕磕绊绊,小家伙似乎已经忘记了书本上的内容,急的抓耳挠腮小脸通红,却始终想不起下一句应该是什么了。
“日月……”身为母亲的李安宁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得到了母亲的提醒之后,小家伙立刻就又记起来一句:“日月五星,谓之七政……”
但他也就仅仅只是记起了这么一句而已,后面的又想不起来了,赶紧问道:“娘,后面是啥来着……”
不问这句话还好,这一问立刻就把李安宁问恼了:“天地与人,谓之三才,我都记住了,你怎就记不住?真真的就是记吃不记打。”
李安宁这个人,素来就最宠溺孩子,但是在背书这个问题上,却是严厉之极,手里始终拎着一柄鸡毛掸子,每当孩子背不出书文的时候,就是一通好打,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都能记住先生的书文了,你怎总是忘?人在学习心却不在。”
一边说一边打,几下就把张少平揍的如同杀猪一般叫喊起来,李安宁依旧不依不饶,如同追歼残敌的勇士一般,追着张少平打了个酣畅淋漓。
李安宁极其重视儿子的学业,素来见到书本就打瞌睡的她竟然能生生背出课本上的内容,可见是全程陪读的了,是真的用了心血。
被揍的鬼哭狼嚎的张少平钻到了桌子底下,又被母亲用鸡毛掸子捅了屁股,哇哇大叫着钻进了金丝雀的怀中:“大姨救命……救命!”
虽然亲爹就在眼前,但张少平还是习惯于在挨揍的时候向金丝雀求救,当然是因为金丝雀确实很有几分姨妈的样子,总是处处回护与他,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小家伙心目当中的大救星。
“还敢搬救兵?就算你把佛祖搬了过来,也少不了这一通打。”
“算了,算了……”
关键时刻,张启阳出来给儿子解围了:“不过是些死记硬背的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
在张启阳看来,儿子所学的那些东西确实没有多少实际用途,最大的作用就是多认识几个字而已。
作为母亲的李安宁希望儿子的学业可以一日千里,最起码也要能够熟练背诵先生教授的篇章才行。
而当爹的张启阳却不在乎这些个东西,认为儿子只要度过最开始的认字阶段也就足够了,至于真正的学识不妨等他更大一些再说。
和这对父母的态度比起来,金丝雀则显得更加务实,她伸手抹去了李少平脸蛋上的泪水,顺便帮他擦了擦鼻涕,面带微笑的说道:“今日学的是《幼学琼林》中的《天文篇》吧?”
“是。”
“这天文一篇,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说,你只需记住,这承载万物生灵的大地其实就是一个球,所谓的天则是覆盖在地球外面的一层气,至于五行七政,其实不可一概而论,日头离我们很远很远,而月亮则近了许多。”
与老夫子那种满口“之乎者也呜呼哀哉”的刻板教学方式相比,金丝雀说的这些则更加浅显易懂,小家伙很快就记住了。
“你要是有时间有精力,不妨多多传授这小子一些实实在在的知识。”
和李安宁请的那些老夫子相比,无论眼界还是真正的本事,金丝雀都远胜他们十倍百倍,就算是和张启阳相比,也差不了七七八八,用来教导小小的张少平,显然是足够了。
“好好学,要不然的话……”李安宁举了举鸡毛掸子:“看我打不死你!”
李安宁知道金丝雀的学识,由金丝雀来教导自己的儿子,显然是最合适不过了,她很放心的去看自己的女儿了。
张启阳的女儿,比儿子张少平小了三岁,因为出生之际刚好是春燕衔泥的季节,所以取了个“燕儿”的乳名,金丝雀又专门给娃娃取了一个大名,叫做张平燕。
现在的张启阳,已有一儿一女,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平儿,以后你只管跟着先生读书认字,若是实在背从不出书来,又担心挨打,就到我这里来,我给你讲解。”
“好哩,好哩……”张少平欢天喜地的跑开去了。
趁着难得的清闲,金丝雀把双脚伸到了桌子上,脑袋抵着椅子背很随意的翻开一本书。
在绝大多数时候,金丝雀的展露出一种充满知性美的形象,而且总是言谈的题彬彬有礼,透着一种从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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