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夜袭(1/2)
北六息多了一位伤友,被申不时搀扶着躺到旁边,正是松浦隆信。
北六息此前没有见过他,但也能猜一二,明显能看出他是为剑气所震,受了内伤,伤在谁手,不言自明。
“看来申兄的皇图霸业要成泡影了。”他打趣道。
“也许吧,没想到林寻舟如此之强。”
“还没结束!”松浦隆信突然睁眼,“休息数日,我可再战!”话音未落,又一阵剧咳,吐血不止。
申不时连忙拿来银针为他扎穴。
“申兄还会医术?”北六息惊讶不已,要是他看到申不时弯弓搭箭想必会更加震惊。
申不时笑笑,“为了造反,我可是做了充足准备的。”
北六息不住咋舌,又忽然想起来什么,忙问,“那个女子呢?”
“已经杀了。”
“噢……蛮可惜的。”
“只有弱者才需要她们。”松浦隆信冷冷道,“真正的武士,向来是独自一人,一个人杀敌,一个人疗伤,一个人饮酒,一个人去死。”
“这就是所谓武士么?”北六息轻笑,转而问申不时,“申兄已经见识过林寻舟的武功了吧,现在有什么打算?”
“哪有什么打算,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那林寻舟?”
“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们其实根本不需要打败林寻舟,只要拖住他就行了,一旦我们拿下应天,他还能以一人之力抗一城么?”
“拖住?说得轻巧。”北六息眼神轻蔑,在与林寻舟交手之后他彻底抛下了往日的傲慢,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平凡。
“刀剑当然是拖不住的,那就只好用言语拖住了。”
“他会听你废话?”
“大概不会,不过会听其他人废话。”
台州城内,号令声不绝于耳,城南一块废弃的民房直接被推平,用作演武场,戚继光所招新兵,皆在此训练。依照号令,数人一组,手持各类兵器,进退有度,喊杀震天,气势如虹。
林寻舟翘着腿坐在一堵矮墙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士兵操练。
“大哥哥!”身后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
林寻舟回过头来,后面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眼睛一眨一眨的。
林寻舟也朝他眨眨眼,“干嘛?”
“这个给你。”小孩拿出背后的篮子,里面装着几个小饼,“奶奶做的,希望你能早点赶跑倭寇。”
林寻舟愣了一下,接过篮子,把小孩也抱到墙上坐着,拿了一块小饼,也给小孩拿了一块。
有点硬,不过很好吃。
“赶跑倭寇不是靠我。”林寻舟指了指操场,“是靠那些勇敢的人。”
孩子伸手擦了擦嘴,“但是他们没有你厉害啊,大家说你能呼地一下从城墙上跳下来。”说着他也从矮墙上跳了下去,“就像这样。”
林寻舟哈哈一笑,再把他抱上来,很认真地对他说,“任何时候,一个人的力量都是很渺小的,你只看到了我威风,其实倭寇随时会卷土重来,只有军队,才能彻底驱逐倭寇。”
“听得懂吗?”林寻舟问他。
小孩摇摇头。
“那就玩去吧。”林寻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哥哥再见。”小孩跳下墙就欢快地跑开了。
号令声暂时停止,新兵们得以歇息一会,军官们也趁机喝口水,湿润下干燥的嗓子。
戚继光大步流星向林寻舟走开,甲胄声声作响。
“将军操练还穿着铠甲呢。”
“操练亦是兵事,岂容马虎?”
林寻舟递了一个饼过去,被戚继光谢绝了,“先生看这新军如何?”
“虎狼之师,大抵如此吧。”
戚继光一阵大笑,用力拍了拍林寻舟的肩膀,指着操场,“先生请看,我以十一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后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分挡左右倭寇突刺,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狼筅是用南方毛竹,削成尖状,留四周尖锐的枝丫,用以刺杀敌人和掩护推进,再是四名长枪手,左右各二人,照应前面两边队友,最后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负责警戒,支援。倭寇进攻,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退却,则由长枪突刺。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需要熟悉自己的操作,只要相互配合,令行禁止,即可无往而不利。”
忽而戚继光又怅然道:“此乃某在山东所设想的阵法,起初只是为了快速训练新兵,没想到会在东南用上,虽然小有成色,但倭寇凶狠,真不知能否取胜。”
“会赢的。”林寻舟肯定道,“不但会赢,还是大破倭寇。”
“那借先生吉言。”
“将军此阵可有名字?”
“这……草创之初,也取过几个,只是都不如意罢了。”
“比阵左右相对,形似鸳鸯并行,不如就叫鸳鸯阵。”
“鸳鸯阵。”戚继光叨念了几遍,越发高兴,“好好!就叫鸳鸯阵!”
当晚,李让买来饭菜和顾少言一起吃。偌大的杨府,只有大堂亮着烛灯,显得颇为冷清。
长久的沉默,只余碗筷碰撞之声。
“那个……”李让忽然出声,“有个问题一直想问。”
“什么?”顾少言夹了一把菜。
“你那时为什么要回京城呢?”
“不是说了吗?父母给我在朝廷安排了职位。”顾少言头也不抬地回道。
“我是说……为什么在那个时候?”
顾少言扒饭的手停住了,放下碗筷,抬起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你那时候走,会让人误解的。”
“我不得不走,那是我父母的命令。”顾少言幽幽道,“自幼他们就给我安排好了一切,习武,识文,甚至我交的朋友也是他们安排好的——为了家族间的交往。直到来了书院,才略得喘息,可我身上已经打上了他们的烙印,洗刷不掉了。他们要我回去,我怎么能反抗呢?”
“你该和我们说一声的。”李让遗憾道。
可顾少言忽然笑了,“你们?是指哪些人?林寻舟那时已经失去理智了,我和他说我要回京城他可能会当场拔剑杀了我,我只能悄悄离开。”
“我早就说过,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不仅仅是指地位,还包括对人事的看法——我在乎的你们不在乎,你们在乎的我不在乎,分歧就是这么来的。”
“这么说你是不在乎小师叔了!”李让盯着他的眼睛,不让他有分毫躲闪。
顾少言也根本没有躲闪,他只是沉默良久,然后轻声道:“说不清。”
啪!似乎是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李让茫然向夜色中看去,刚刚出口,“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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