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互为利用（1/2）

黄沙漫天，入目处，灰濛濛一片，天地间似披了一层沙幔，昨日还是蔚蓝如洗的天空，广袤无垠的草原，连绵起伏的山峦……现下已皆被这层沙幔笼罩，隐隐绰绰，朦胧难辨。

鼻间，是一股子土腥气，风过，脸上都糊了一层细细黄沙。

霍不与微眯了眯眼，狭长的眉眼里一抹嫌恶，他不喜这黄沙肆虐的鬼天气，天地为之失色，令人身处其中心有压抑。

游牧一族称这席卷一切的漫天黄沙为“沙雾”，是堪比“风吼子”的可怕存在。

而在中原，则称之为“黄雾”，或是“天雨土”。

“先人有云，云气赤黄，四塞天下，不是好兆头啊！”霍不与语出慵懒，似颇多感慨，末了，转了目光看了眼负手而立神色清淡一派仙人之姿的冷潇雨。

因着这场突然而至的“沙雾”，整个王庭内外已陷入无以言表的恐慌中，各色传言喧嚣尘上，甚至连大喀木本人都有些胆颤心惊，以为是他害死了佗钵大可汗而令草原神发怒，降下了天灾。

听着霍不与意有所指的话，冷潇雨半掩于长发间的幽沉沉的桃花眸不起丝毫涟漪，只微眯了眯眼，略抬头，任由风沙袭面，扬起云青色衣袍猎猎，淡淡道：

“这场黄雾之后必有大雨，总会还天地一片干净祥和。”

“呵……”听着冷潇雨话中深意，霍不与“呵”笑一声，不置可否。

看着这漫天黄沙，冷潇雨若有所思：

可惜了了，这场“黄雾”未能刮在京师长安。

若在京师长安起了这么场黄雾，坐在龙椅上却行事荒诞不堪的那位宣帝定会又被太常卿和文武大臣在心内暗暗记上一笔：

天降不详之兆，实是“上无德不应居圣位”之故！

“霍公子，”冷潇雨忽转过目光，淡淡扫了眼一脸慵懒相的霍不与，声音凉凉，“此次吾儿逃脱，你那些个无色无味致人筋脉酥醉的药可是当居首功。”

虽冷潇雨只淡淡的一个眼神，却令霍不与心头凛，只觉被凌人威压所迫，又似被嗜血猛兽盯上……

霍不与身子绷暗自警惕，面上却懒懒一笑，不以为然般睨了眼冷潇雨：

“冷先生说的可是本公子炼制的‘息脉散’？之前天奴倒是要了些去，不止这一样，林林总总的他从我这儿可搜刮了不少好东西。”

“你方才说逃脱？”霍不与似将将意会对方所说之意，一派不怕事大只怕事小的兴致勃勃状，道，“怎的，天奴竟已逃离了突厥？”

息脉散！

原来麻翻了殇和悯的是息脉散。

冷潇雨深深看了眼霍不与：“你何必明知故问。”

“冷先生，你不会以为是我帮着天奴逃走的吧？”霍不与哑然失笑，摇头道，“为了一己之私，我出卖了天奴，虽只一次，可足以失了天奴的信任，你不会以为你儿子傻的会再度相信我，告诉我一切，让我助他逃离突厥吧？”

“除了息脉散等药物，你可还送了他信镝？”冷潇雨终正眼看向霍不与。

直面迎视那对儿冰寒幽沉望不尽眼底的桃花眸，霍不与收了眉宇间的慵懒，正色道：

“我不知什么信镝！”

“冷先生，你我虽是互为利用，可在谏议大夫柳士绘的冤案洗清之前，你应明了我不会拆你的台，而天奴也明白。”

正因为明白他霍不与有不得已的苦衷，冷天奴才不会再和他说什么，更不会让他出手相助令他左右为难。

霍不与为人虽狂放不羁，然行事上也算得是光明磊落，是他干的他从不惧承担后果，所以，他很痛快的承认送了息脉散给冷天奴，可信镝之事却是不认，显然，他确实与那信镝无关。

昨夜那信镝上天，一道划破夜幕的金红色直冲九霄，那妖娆又艳丽的金红，引来的不仅是消弥阁的人，更有冷潇雨的人。

只可惜，夜鹰得报后匆匆赶去查看时却只发现一油松树上被人以内力削平了的一块儿留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