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活着就有希望(1/2)
她怎么就受伤了呢?
还伤得如此之重,若非他来得及时,她真的就香消玉殒了!
想到深爱的人会死去,霍不与只觉心脏猛得被只手死死擭住,令他心痛如绞几不能呼吸。
不,她一定要活着,活着才能给他机会,给他弥补她的机会,虽然这机会渺茫。
可活着就有希望不是。
恐惧、心痛、懊悔自责各种情绪在眼底里翻涌,脸上却没有显现半分,关心则乱,下针的手有如千斤重,持银针的动作微顿,是旁人看不见的犹豫和迟疑,霍不与深深吸了口气,强按下心头各般情绪,心无旁骛的为弱水疗伤。
数十枚大小不一粗细不等的银针针尾齐颤,高速颤动中发出“嗡嗡”鸣响,在霍不与指尖施加的内力下,银针似被赋于了生命,震颤不止,鸣响不休,似誓要与死神争命。
被注入内力的银针不断冲击施力于各处要穴,很快,右夫人弱水腹部触目惊心的伤处血流止,已是死气弥漫的一张脸似被注入了生机,一点一点的逼退沉沉死气,盘桓于她眉眼间的死气虽渐消,可那紧锁的眉头却不曾打开,一滴剔透的泪珠儿忽从紧闭的眼眸,浓密的长长羽睫中滑落,顺着她苍白的脸庞一路下滑,坠落霍不与心头,灼的他心口生疼。
施针的霍不与薄唇紧抿,动作若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疑,可那黑瞳沉沉的眼底里,早已是黑云翻滚风雷聚:
他曾亲自教她骑马,而她,天资聪颖学得极快,便是不能媲美马背上长大的游牧一族,以她的骑术被马伤到也是不可能的呀!
呵,若是她受伤另有隐情,敢伤害她的人他霍不与绝对会送他(她)去死一死!
小懒子似感受到了主人深重的悲伤痛苦和愤怒,它不吵不闹,极是乖巧的窝在凝佳的怀中,两前爪扒着她的胳膊,血红眼珠子定定的看着主人和香香的姐姐,呃,现在应是血腥气浓浓的姐姐。
屏气凝神眼巴巴看着的凝佳吃惊的看到在银针齐齐震颤“嗡鸣”声中,右夫人口鼻不再窜血,腹部被头马铁蹄踢出的血洞也止了血,她悄悄松了口气,可忽又想到什么,眼角陡地一抽,神色惊变,傻傻的看看忙着救人的霍不与,又呆呆看向胡床上坦胸露腹遍布银针的右夫人弱水,额头的冷汗忽又涔涔而下。
凝佳张口想说什么,可眼见霍不与神色绷只专注于手中动作,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时,她话到嘴边,却是生生吞了回去。
方才急着救人,霍不与为了处理伤口,凝佳也只盯着弱水腹部鲜血流皮肉翻森森白骨断茬露的可怕伤处,初时还不觉什么,此时此刻心绪稍安就觉出不妥当了。
她心内悄然嘀咕:
弱水可是佗钵大可汗的右夫人呐,可却被霍大哥扒了衣衫明晃晃看了去!
娘亲说,医者眼中没有男女之分,虽说霍大哥是为了救人性命,可不见得别人也会这般想,就如佗钵大可汗!
佗钵本就不喜欢汉人更忌惮有本事的汉人,他会不会以此为由头派兵打杀霍大哥啊?
嗯,不对,似还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头啊!
闪念间一个念头飞闪而过:
小懒子似乎同右夫人极为熟识,一向傲娇的它兴奋的“咯咯”叫着扑向右夫人怀,一副求抱的小模样,虽然当时右夫人已昏迷不醒。
小懒子还知道情况不妙跑去求救主人,显然,它是舍不得右夫人死的。
而霍大哥虽说医术赫赫有名,可却被称为冷酷无情的“不求公子”,这不求公子怎就巴巴的赶了来?
他眼见右夫人伤重二话不说就给她医治,甚至不惜拿出一堆珍藏怀中的瓶瓶罐罐,只嗅嗅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药香,便知这些药绝非凡品。
此时再细细回想霍大哥看右夫人时的神情,凝佳眼睛又陡地一跳:
她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秘密呢!
“咯咯咯——”快松手,你弄疼我了!
乖巧的窝在凝佳怀中的小懒子身子猛得一颤,弱弱的叫了声,朝突然就使劲捏它身上一坨肉的凝佳吡了吡血红獠牙,想大声抗议和挣扎,却又怕扰了主人心神令主人生气。
低头对上小懒子饱含委曲的血红眼珠子,凝佳忙不迭松了它身上的那坨肉,默默的叹了口气,抱着它朝毡房门口走去,心内打定了主意:
她要牢牢的守好门口,不放任何人进来。
若是有人胆敢强闯,哼,就叫小懒子挠死他(她)!
不知过了多久,毡房外忽就传来莲儿和彩儿的对话,而后是彩儿的尖叫指责,这指责很快就变成了对千金公主声嘶力竭的指控,凝佳眨巴眨巴大眼睛,心有惊讶:
右夫人明明泪流满面却大笑着伸开两臂冲向马群有意寻死的举动她是亲眼看见的,可这干千金公主什么事?
听那个叫彩儿的婢女的意思竟是千金公主一直处处刁难右夫人,现在更逼着右夫人去死!
咦?右夫人是傻的吗,千金公主叫她去死她就死啊?
难不成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千金公主手上?
毕竟一个卑贱的婢女,胆敢众目睽睽下不管不顾的大声指控千金公主,这就叫人不得不认真思量她所说了。
想到雍容华贵又娴雅从容如千金公主,凝佳对彩儿的话又有些不以为然,算起来她与千金公主只有一次面对面的交集,可只一次,她便对千金公主心存了好感:
她像个猴儿般爬上爬下全无女儿家的矜持,可千金公主却没有嗤之以鼻白眼视之,反而担心她摔下了树……
千金公主再自然不过的拿出帕子给她擦拭汗湿的额头和小鼻子尖儿……
千金公主眉眼间暖意融融,没有半分不耐的和她闲话家常,当得知她曾经摔下马受过重伤忘记了许多事失去了一段记忆后,那眉眼里是毫无作假的关切和担忧……
千金公主言语间隐讳的提醒她有人欲拿她的婚事作伐子,若不想受制于人,不若装病或是假作邪祟上身……
哥哥玷厥悄然去查,这才知大可汗竟然想让她嫁给暌息王子,好在她邪祟上身的事早一步传了出去,否则,还不知会如何呢?
“凝佳,再去打盆热水!”
霍不与沉沉声音忽道。
眼见霍不与埋着头接断骨缝合伤口,似未被毡房外彩儿的话所扰,凝佳悄然松了口气,却未发现霍不与眼底里已是火光烈杀气现。
凝佳已然顾不得惊艳赞叹于霍不与的医术,只放下怀中小懒子,认命的去充当打杂儿。
“小懒子,你守好门口,谁敢进来你就挠死他(她)!”
端那盆血水时,凝佳还不忘扭头吩咐小懒子守好门户。
眯着眼,忍着心内泛起的恐惧,凝佳双手刚端起那盆血腥气重的鲜红血水,忽肩后传来一阵钻心刺痛,她忍不住轻抽了口气,她知自个受伤了,救弱水时,她负重太过歪侧的肩头不慎擦了地皮,虽时间短暂,可肩后的衣衫已被磨破伤了皮肉,至于靴子,那厚厚的牛皮底已被磨平了。
听到因疼痛而发出的抽气声,霍不与抬头,当看见端着水盆出去的凝佳的背影时,目光蓦地一僵,她左肩后的那个在一片血渍中的粉红胎迹极是惹眼,胎迹所幸未被磨去了皮肉,那是个似四个猫爪的粉红胎迹,似小奶猫轻轻走过留下了痕迹……
霍不与沉幽幽的眼底一抹水光滑过,虽早已认出妹子,可当看见她肩后的这个胎记,还是令他动容。
毡房外,彩儿含了哭腔的指控和乞求声,声声不歇直往人耳里钻:
“冷先生,莲儿说是您救了我家主子,奴婢跪求冷先生您在大可汗面前给我家右夫人作个见证,右夫人她是被逼的没了活路才生生往马群里撞的啊!”
“达头可汗,达头可汗您英明神武,奴婢斗胆替主子跪谢您和凝佳小姐,若是我家主子能侥幸活下来,她一定不会忘记您和凝佳小姐的救命大恩……”
负手而立一派云淡风轻状的冷潇雨淡淡扫了眼红了眼眶的彩儿,心有冷笑:
这贱婢还真是豁出去了,疯狗般咬住宇文芳不放。
嗯,为了尚未出生的乖孙女儿,他不介意替宇文芳除了这贼心不死的贱婢。
原想着隔空点穴弄死这呱噪的贱婢,未料被惊动了的“达头可汗”玷厥来了,这里毕竟是玷厥的住地,他人来得也快。
冷潇雨收回指尖内力,优雅的掸了掸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着达头可汗行了个抚胸礼,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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