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尉迟繁炽(1/2)
独孤伽罗,“随国公”杨坚之妻,已故“八柱国”之一的“卫国公”独孤信之嫡女。
武帝未登基前,“晋国公”宇文护辅佐“弱主”已是权倾北周,更从独孤信手中“夺”了大司马之位,后“八柱国”之一的赵贵悄然联络文臣武将欲将宇文护一党除之而后快,却被人暗中告发,宇文护不动声色,却在一次上朝之际突然发难,赵贵及其党羽以谋逆之罪被诛九族,独孤信亦受了赵贵牵连,然因独孤信军中声望过甚,宇文护并未将其公然杀戮,却也逼得他不得不为了保全家族而于家中自尽。
直至武帝登基,羽翼渐丰后的武帝容不得权臣宇文护跋扈弄权,后施计将“晋国公”宇文护诓入宫骗至“含仁殿”捕杀,随着“晋国公”府的覆灭,独孤一族这才重新得以回到朝堂。
杨坚,其父杨忠乃北周开国元勋“柱国”将军之一,战功赫赫。
出身将门世家的杨坚十四岁便开始了仕途生涯,一路平步青云,直至宣帝登基前他已官拜“柱国大将军”,宣帝登基后封爵“随国公”。
杨坚年岁轻轻便迎娶了同是将门出身的独孤伽罗,两人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高门联姻,然这对儿夫妻却是情同意合鹣鲽情深,夫唱妇随几十年如一日,直至今夜内宫有人悄然传了信出来……
得知女儿今夜触怒龙颜以致被宣帝下旨赐死时,杨坚悲愤交加,心内长叹:如履薄冰了这么多年,可该来的,终还是来了!
杨坚原要连夜入宫求告,却被夫人独孤伽罗断然拦下……
独孤伽罗深知夫君如今的处境如临深渊,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于是乎,在杨坚泛着血丝红光,似蛟龙困浅滩的悲愤愧疚的沉沉黑瞳中,独孤伽罗转身而去,只身入宫,直面迎对本不该由她这个内宅妇人出头面对的艰难凶险……
又一道刺目闪电过,体力不支的独孤伽罗终萎顿在倾盆大雨中,脸紧贴着冰冷透湿的大理石地面,面凉,心更冷!
她的夫君,她的爱女,哪一个她都舍不得啊!
她的夫君,只因面生异相,多年来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唯恐惹君上忌惮祸及家族……
她的爱女,以夫为天,做了执掌中宫凤印的元后该做的一切,可到头来,却被枕边人一道旨意无情赐死……
而她独孤伽罗,生而高贵,为何今日竟沦落到扑血满面哭求乞怜的地步?
便是当年父亲为保家族决绝自戕,便是独孤一族几近倾覆,之后更是远离朝堂陷入长久的沉寂时,她也时时谨记着父亲的告诫,不曾乞怜做出有损家族门楣的卑贱姿态……
而如今 人为刀俎,身为鱼肉的她却不得不跪在这风雨中,卑贱到尘埃里,痛哭乞求高高在上的宣帝饶她女儿一命,放她夫君一条生路……
体力不支倒在地,浑身湿透,整个人浸于水雨中的独孤伽罗紧咬着唇,一缕赤红鲜血滑落,却迅速合着雨水淌落而下,她掩在袖中的手,攥的死紧,以至指甲扎入肉痛得令她越发清醒……
透过如瀑的雨帘,几道身影走来,独孤伽罗努力眨了眨肿痛酸涩的眼睛,瞳子里,几人已缓缓而至,为首的,腰杆笔挺,两鬓垂落的白发,在又一道电闪中银白光耀,白的刺目,他似是闲庭信步,便是在疾风骤雨中也不曾乱了步伐节奏,身后两小太监给他擎着一把大大的油罗伞,一步一驱的跟着他的步速……
张孝初?
独孤伽罗精神陡地一振。
她平日里入宫觐见天元大皇后时,母女二人闲聊时也曾提及这位深得两代帝王信赖的内宫太监首领张孝初,只叹此人言态举止不卑不亢,处事有礼有节令人挑不出半点错漏,然却是个心性莫测难窥本心的。
此时,面圣无望的独孤伽罗也只有寄希望于这位素无深交的内监首领张孝初了。
虽知希望渺茫,可不试岂不更没了希望。
独孤伽罗拼力撑起身子,抹了把脸上的泪和雨,在目不斜视的张孝初与她擦身而过之际,陡然出手,一把抓住对方随着步伐动作划过她脸前的衣裾……
“张公公,张公公……”
目不斜视正径直而过的张孝初衣裾被人突然死死拽住,被阻了去路的他不由皱了皱眉,停了脚步,略低头,看向正巴巴着仰脸看着他的独孤伽罗,片刻,似才看出这额头血流,扑血满面,发髻散乱汇水而流,形象全无狼狈不堪的妇人竟然是“随国公”的夫人独孤伽罗,已复归眉宇平和,神态稳然的张孝初抬手一礼,躬了躬身,道:
“老奴见过夫人,您……”
“张公公,张公公救命!”
独孤伽罗似落水之人抓住根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松手,早已因哭喊乞求嘶哑了的嗓子努力迸出声音道:
“还请张公公禀报陛下,臣妇求见陛下,求陛下垂怜恩允。”
“夫人,恕老奴不能从命。”
张孝初面无表情,似欲抽身而去,然衣裾被对方死死抓住,却是摆脱不得。
几近失音的独孤伽罗哑声道:“臣妇不求其它,只求张公公能代为通传,臣妇铭感五内,求张公……”
“夫人此言可折杀了老奴,张孝初区区一内监不敢当得夫人一个求字,还请夫人莫出此言。”
“张公公,张公公救命……”独孤伽罗嘶哑的声音简直已不似她的声音了,已是精疲力竭,双膝痛得几近麻木的她死死拽着那片衣裾不肯松开。
似被对方纠缠不过,张孝初神色显了无奈,深深看了眼努力仰着脖颈子,嘶哑着嗓子向他求助的独孤伽罗,叹息一声,摇头道:
“夫人这又是何苦?岂不知圣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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