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阴婚(1/2)
听老妈说,姥爷和刘老头,以及村委负责红白理事的人商量后,决定给干姐办阴婚。
所谓阴婚,有双方都去世的一类阴婚,还有一方存活一方去世一类阴婚。
姥爷他们决定的是后者。
至于,男方是谁,有村委的人去打听。
不过,村里的规矩,阴婚,如果是男亡,那么女方是要守五年,才能另嫁他人。
如果是女亡,那么男方要需守三年才可再娶。
一月十六日,腊月十八,宜出行、订婚、安葬、破土、入殓、移柩;忌入宅、作灶。
大概十一点左右,村委办公楼所在西南方向一处荒地,扎起来一个棚子。
棚子并不是很大,长一米左右,宽一米,高两米。
棚子每一个面用白色麻布围着,只有进人的那一面把麻布挑了起来临时搭在棚子顶上。
棚子里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两根白色的蜡烛,一个香炉,香炉旁边放着一些焚香。
正对着棚子是一排一排的长条凳,长条凳总共六排六列,看凳子的颜色有点像是桃木做成。
棚子的左边有两把有些年头的太师椅,太师椅的中间是一张八仙桌。
桌上放着两个茶杯和一些水果。
我站在棚子的右边看着正前方,一身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感觉特别别扭,尤其是胳膊上还带着一个孝字的袖章。
这结婚是喜事啊,怎么弄得跟丧事一样。
我是第一次参加阴婚,是作为惠灵家的亲属身份参加的,根本不懂需要遵守什么规矩,所以,一直站在那里,不敢乱跑。
一阵锣鼓和唢呐的声音响起来,我看见几个人抬着一顶轿子慢慢悠悠的朝着里走过来。
当然,轿子并不是古代的花轿,只是用纸张糊成的而已,非常的轻。
轿子到达棚子前面大概二十米的时候,锣鼓和唢呐都停下来。
刘老头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举起一个白色纸糊的招魂幡,在空中摇了三次。
“迎接新娘下轿啦!”一个声音大喊着。
我看过去,发现喊话的是村委红白理事会的一个老头。
这个老头具体姓名一时间没想起来,只是记得他姓王。
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他爷爷,不过,没有多少血缘关系,要是算血缘的话,是五代以外。
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左右的小伙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胸口一个大红花。
急忙走到轿子跟前,双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对着轿子大喊。“恭迎新娘!”
轿子的门脸让干妈打开,把惠灵的灵牌和遗照给抱出来。
干妈抱着灵牌和遗照,对着小伙子弯腰鞠了一个躬,把抱着的灵牌和遗照递出去。
小伙子接住灵牌和遗照,对着干妈叩拜。
干爸走上来把小伙子扶起来,对着小伙子也弯腰鞠了一个躬。
真够麻烦的,这不过就是一个阴婚,弄得这么麻烦!我站在那里胡思乱想。
“恭请新郎新娘!”我一哆嗦,急忙跑到小伙子身边,把他抱着的遗照给接过来,站到他的身后。
好悬,差点把事情给搞砸!我心里一阵扑通扑通乱跳。
幸好,反应及时,不然,可就糟糕了。
小伙子走到棚子前面站好,我就站在他的右边,呆呆的看着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姥爷从棚子后面走出来,看了一眼,啪的就给了一巴掌。
我一下就被姥爷打懵了,站在那里看着姥爷。
“你得为(得为,方言,故意的意思)捣乱是吧,站这里干啥?把遗照放桌子上,滚一边去!净添乱,早知道,不让你来!”姥爷气的胡子直翘。
我慌忙把遗照恭恭敬敬的放到桌子上,刚准备走,被姥爷一把拉住。
“你干啥行!磕头啊!气死我了,好好的婚礼,被你搞得一团糟!等你回去,让你妈收拾你!”姥爷说完就走回棚子后面,不再搭理我。
估计,是被我给气坏了。
我一听姥爷的话,急忙跪在遗照前面,低头就磕,连磕了三个头,起身就跑到一边去。
姥爷一愣,又从棚子后面出来,脸色特别难看。
“子青,这孩子不懂规矩,坏了程序!本来给她磕一个头就可以,子青,磕了三个,也算是道歉了!大家不要计较啦,继续吧!”
姥爷瞪了躲在远处的我一眼,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坏了,今天晚上估计要遭殃!
不是被骂,就是被打!我立刻就找了一个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寻思等一会散场的时候,趁着人多眼杂,再溜之大吉。
虽然,被我搅和了一下,但是,这个事情已经开始,都到这一步啦,不管怎么样,都得继续下去。
如果,因为我的搅和,不进行下去,那么,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毕竟,这是阴婚,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别的事情还可以中途中断,这件事,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接下来,小伙子抱着干姐的灵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给干妈干爸敬茶。
三拜!这里没有三拜了,干姐都去世了,三拜没法拜。
小伙子抱着干姐的灵牌给干爸干妈三拜九叩以后,干爸干妈起身离开。
姥爷和刘老头这个时候来到小伙子身边,对他嘀咕了一阵,由于我离得太远,根本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只能瞪着眼睛看。
他们说完,姥爷和刘老头离开,跟随的抬轿子的人,以及锣鼓唢呐手,都走了,现场只剩下那个小伙。
我看到大家都准备走,就跟在人群后面准备溜回家,免得一会回去挨揍。
姥爷却从一边走过来,一把拉住我。“你上哪?”
“我回家啊,这都完事了,我在这干啥!”我看着姥爷,觉得很不妙,一看姥爷的脸色就知道,肯定给我分配了什么临时的事情。
“滚回去!别想着逃跑!你鼓捣的这一出,本来好好的事情,被你这么一搅和,只能草草结束。你去跟着高宁浩,待会把糖果分一下!”
姥爷瞪着我,把我给往回推了一步。
“待会有些娃娃过来,还有些年轻小伙过来,快去帮忙去,忙不完别回家!”
“姥爷,你们都走了,我这算咋回事?”我好奇的看着姥爷。
你们都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把我也给留下,这算咋回事。没听说结婚还来这一套的吧!
“你老实给我回去就是,问那么多干啥!我得赶紧走了,要不就冲撞了!”姥爷把我抓着他的手,从身上撸下来,急急忙忙的走远。
唉,我还没问完呢!你们怎么这样,都跑了,就留下我一个人!
我生气的看了看他们离开的背影,无奈的走回棚子边上,对着高宁浩点了点头。
高宁浩。据村中老人说,他父母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煤矿上的工人。
在他十五岁那一年,煤矿上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瓦斯泄露。
煤矿上有个工人偷偷吸烟,结果引起爆炸,他的父母生生被炸死。
也因为这个事情,煤矿停工一年。
他父母去世以后,煤矿上赔偿过一笔钱给他。不过,那笔钱被他的姑姑和舅舅给分走,他一分都没有得到。
这些年,因为村里面的人接济,他才辛苦的读完初中。
也正因为对村里人的感激,他才愿意结这门阴婚。
他对着我看了看,把放在一旁的一包糖果递给我。
“拿着吃吧!”他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我不吃,这是!”本来我想说这是死人的糖果的,可是,看到他一脸悲伤的表情,我怎么也说不下去。
“那,算了!”他把糖果收回去,准备放到桌子上。
“我吃!我吃!”为了不去增加他的伤感,我从他手中夺过糖果袋子,从里面掏出一颗糖果,扔到自己嘴里。
“唉,何必呢!”他叹气的看了看我,把糖果袋子收好口,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顺手将胸口的花给扯了下来。
“你又何必呢?”我看着他,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救济了我五年,我不能忘恩负义,不是?”他秃废的坐到椅子上,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可是,你!”
“唉,算了,反正能到现在这样子,也不错啦!”他抬着头看着天空。
“那你,以后咋办?”我忽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来,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还能咋办!我也算成年了,再让村里人接济我,我也不好意思。看看能不能找个活干吧。”他有些喃喃自语起来,目光逐渐的涣散开。
“高宁浩!”我觉得背后发凉,手里慢慢的渗出冷汗,眼睛盯着他,有些害怕的朝后退了一步。
“我爸妈都走了,我姑姑和舅舅,为了赔偿的那些钱打的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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