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篇（2/2）

“下车！”

简言比对方早一步的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天空，兀自的失了神。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简言困惑的问道，脸稍稍的抽搐了片刻，神情慌张。

“理发！”中年男子头都不抬的回答道。

“你开车到这里的油费都足够理发很多次了！”简言忍着愤懑，却强制装出微笑道。知道自己就算是不配合，还是改变不了结果的。

这里并不是其他地方，而是简言小的时候十岁之前居住的地方，乌镇，带着他童年的那一部分记忆。

“别愣着！来！”看见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似笑非笑的招着手，简言想了想，缓步的跟了上去。

外面破落，像是上一个世纪的遗留产物，房屋的表面带着岁月的味道，长满了青苔，和周围的建筑物格格不入，却又搭配的完美无缺，像是只有这样的带着历史产物，才配得上这里的一切。里面却别有洞天，还算是干净整洁的地面，以及至少是平光镜的镜子，带着传统的理发店特有的气味，里面夹带着现代化的元素，这气味像是洗发水，又像是某种香料，勾起了简言的记忆深处的回忆，不多，却记忆弥新，像是昨日发生过的。

“三......三奶奶！”简言一边回头看着自己故意落在后面，东张西望的父亲，硬着头皮走进了这家理发店，同时让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微笑着开口道。

“咦？这不是小言吗？”正在给一位顾客理发的头发斑白老妇人惊叫起来，紧接着满心欢喜的大叫了起来，让原本在理发店中等候的顾客一下子将目光投射在简言的身上。

若非双手带着塑料薄膜碍着，简言还真的相信自己的这位三奶奶真的会扑上来给自己一个熊抱，所幸的是这样的尴尬的事情还未发生。

眼前的这位雷厉风行，手脚麻利的程度丝毫看不出来已经六十多岁的模样，若非刻意的未曾染发，说是四十多岁也会有人相信。

相比之下，简言回过头，望着依然落在后面的西装革履的父亲，那一头三分之二的银丝夹带着剩下的可怜的黑发，若非露出一张看不出皱纹的光滑的脸，单单的从后面看上去，一定会让人以为眼前的人至少有五十岁。

抚了抚眼镜，简言罕见的能看到走到跟前的父亲露出十分尴尬的微笑，像是一位刚涉世的少年，而三奶奶一边理发，故作生气起来，口中念叨着的无非就是爷俩很久没来看她了。纵然是一心二用，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差错。反倒是顾客好奇了起来！

寒暄了几句后，简言看到自己的父亲踱步的走了出去，留下简言百般无赖的和其他的顾客一起看起了电视，这里好像是没有wifi，简言确定后收回了手机，又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反倒是他口中的三奶奶见此对其问长问暖。简言显得是很拘谨，他不常来，偶尔过年的时候来过几次，但不多，心中本能的有一种抗拒。

“你可真像你爸！”三奶奶突然感慨的说道。

简言看了一眼在店外像是散步的父亲，来了一点点的兴趣，疑惑的看着她。像是没发现简言眼神中的诧异，片刻后，又补充道：“除了头发，哪里都像？”

“除了头发？”简言奇怪的问道，很不解。

“说的也是！”三奶奶突然的笑了起来，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知道你爸在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那头发就是这样的，花白的像个小老头，那个时候我劝他染发，年轻人打扮的潮流一点，可他倒好，非得像个小女生一样扭扭捏捏的.......”三奶奶说的很缅怀，像是在说着昨天的事情，接着说着说着竟然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店里的顾客也被逗笑了，都纷纷的议论了起来。议论的无非是黑发该吃些什么，这个时候简言才注意到等待理发的顾客毫无例外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也就是说，我的头发？”简言自言自语的摸着自己乌黑油亮的黑发。

此时简言再一次的将目光投射向了门外，去寻找那个背影，以为自己眼花了，店外竟然空无一人，而自己的父亲早已经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