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2/2)
用过早饭,整理好衣冠,袁绍便坐车赶往大将军何进府上。蹇硕已死,外甥顺利登上皇位,又把袁家拉到了自己这边。心中再无顾虑的何进已经完全沉浸在胜利者的喜悦当中,他也正有意请袁绍过府商议下一步的举动。当门人通报袁绍到府后,何进赶忙命人在密室中摆下酒菜,随后便亲自将袁绍引入密室之中。
“本初……快坐,快坐。大丧期间,不能张扬,所以只能在这里略备薄酒,待丧期一过,我必大摆宴席,到时你我再喝个痛快。”
“岂敢,岂敢,大将军言重了。”袁绍拱手谢道,等到何进落座,袁绍跟着坐了下来。回敬完何进,袁绍开口说道:“大将军,我今日登门求见,实有一要事同大将军相商。”
何进放下酒盏,开口说道:“本初,如此客套可就见外了,有话但说无妨,我也正有一件事想要同你商议呢。”
袁绍脸上布满了忧色,压低了声音对何进说道:“大将军,现在中宫由何人掌控?”
袁绍一语说中何进的心事,何进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答道:“自然是张让与赵忠二人,本初所说之事难道与此二人有关?”
“大将军莫不会以为蹇硕伏诛,这朝堂之上就会太平了吧?”袁绍反问道。
何进收起笑容,试探性地问道:“本初,现在我已掌控全部汉军,现在又有你在我身边。张让、赵忠还敢对我不利吗?”
袁绍叹了一口气,他侧身凑到何进身边,面色凝重地说道:“大将军,从实力上看,张让、赵忠现在的确不是我们的对手。可只要中宫一天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他们对大将军的威胁就会始终存在。现在他们顾忌大将军的权势而不敢轻举妄动,倘若一有战事发生,我等若被诏书调离,等到偌大个京城只剩下大将军一人的时候,那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呢?”
“本初之言令我茅塞顿开。”何进见袁绍说出此行的目的也不再有任何顾虑。他也压低了声音对袁绍说道:“不瞒本初,几日前孔璋也已向我提及此事,要我提防张让、赵忠一干人等。只是现在陛下初登大宝,内外人心不稳。我怕啊……我怕……”何进说到一半便不再言语,双眼直勾勾地地望着酒盏发呆,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层考虑。那就是何家与张家之间的关系——自己的另一个妹妹嫁与张让的养子,两家乃是姻亲。这些年何家没少受张让等人的恩惠,若不妥善解决两家之间的问题,还未动手,家人必然站出来反对。可自从刘宏驾崩后,张让等人对自己除了恭敬之外又多了三分生疏。想到揪心处,何进的两条眉毛渐渐地拧在了一起。
密室一时间变得落针可闻。见到何进许久也不发一言,袁绍继续劝说道:“张让、赵忠,阴险狡诈之辈,自桓帝时便玩弄权柄,残害忠良。一旦有人威胁到他们的地位,轻则流放边塞,重则抄家灭族。前有窦武的前车之鉴,后有蹇硕的杀身之祸,大将军不可不防啊!”
“这……”何进索性对袁绍摊牌道:“我就给你交个底吧,我也有意对张让、赵忠采取行动。只是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我的妹妹、母亲那关该怎么过?”何进说完右手握着拳头,不断敲击自己的额头。
何进的一举一动袁绍尽收眼底,既然何进有意对付中宫宦官,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他继续游说道:“张让、赵忠之所以力保太后,所图者不过权势耳,如今陛下年幼,太后又久居深宫,大将军您要是有任何不测,朝堂的一切可就全都要落在中宫宦官手中,失去了大将军的保护,太后又怎能身免?对于这群心狠手辣的宦官而言,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所以我斗胆问大将军一句,性命与权势,究竟哪个更重要?”
“这……”何进无法回答,更不敢回答,因为袁绍的问题根本就不用回答。自己与张让非亲非故,张让之所以举荐自己,不过是因为妹妹生下了皇子刘辩。现在回想起来,当日得知自己上表袁隗录尚书事的时候,张让那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显然是张让对自己的不满。正如袁绍所说,自己确已成为张让等人的绊脚石。想到此处,何进的后背开始冒汗,他并不想步窦武、蹇硕的后尘。随即向袁绍开口求助道:“本初,如你所言,当下我该如何是好呢?”
“先发制人,后发者受制于人。”袁绍缓缓地回道。
“何解?”何进完全没有明白袁绍的用意。
袁绍心中暗叹,何进是怎么当上这大将军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还是没明白其中的含义。袁绍只得继续解释道:“当年窦武诛杀宦官不成,而反受其害,是因为走漏了风声。今天将军乃是陛下的亲舅舅,又有兄弟领兵相助,部曲将吏都是名仕才俊,此乃天赐良机。大将军您若能为天下除去为非作歹的中宫宦官,必能名垂于后世。现在只要不身入禁中,张让等人亦无可奈何。只要太后点头,则大事可成矣。”
何进终于明白了袁绍见自己的意图,只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为保险起见,何进命人将曹操、陈琳一干人等请入大将军府共同商议该如何铲除宦官。
宫外英雄豪杰齐聚大将军府,宫内谄媚奸佞频频密议。
形势一触即发,皇宫内外杀机四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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