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守候（1/2）

只怪自己大意，在凡间这么多年竟然从不曾去查探过她的体内，总觉着只要看到她好好的，自己就心满意足，不会去与她产生过多的牵绊。

没想到，这具凡身竟完全是靠着凌瑶的魂丝滋养而成的，那凌瑶该是何等的辛苦。

其实，早在御神术乍现那日，他就应该留意到这一点的。

现在想来，唯一让他感到暗自庆幸的是，褚清风从未碰过她半分，不然将来凌瑶重生，想起在凡间的这些囧事可实在有些难为情。

更加令他感到苦闷的是，凌瑶在她体内的几缕魂丝已彻底拼凑完成，融会在一起，得到了该得到的一切，为何还不愿离去。难道是因为公主没有神识，便把这具凡身当作是自己的归宿了？

此时此刻，他好想与凌瑶对话，让她告诉自己该怎么办。但面对没有记忆的几缕魂丝，他束手无策，想到步夫人曾经讲过的话，不能强行唤起她对自己的记忆，他只能作罢。

默默无声的伫立在那里，他再也下不去手，还灌了些灵力到周慕媤的体内。

凌瑶公主含辛茹苦的将这具肉身养成，他怎么也不忍心将其毁掉。

犹豫了许久，他终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管要担多大的风险，他都决定不会再想着取她性命，要同凌瑶一起面对这份逆天之举。只要凌瑶魂丝一日不自动脱离，他便会用自己的灵力保住这副凡身不死，让凡身和凌瑶的魂丝自己老去。

......

从那以后，慕南辰每日都会趁着周慕媤熟睡之际，悄悄的为她灌输灵力，保证她与凌瑶的魂丝都能相安无事。

他想，这样，凌瑶便不会那般辛苦了。

凌瑶公主的人形魂魄得了慕南辰灵力的滋养，与这具凡身都显得愈发的茁壮，即便周慕媤白发苍苍也毫无一丝病态，甚是硬朗。

一直到老丫头一百二十余岁时，那肉身和不属于她自己的魂魄才终于老得就快没了意识。

那日，周慕媤撑着最后一丝气息，躺在卧榻之上，暗淡的柔光始终凝聚在那张不会苍老的容颜之上，口中细声念道：“过去这么多年，先生还是如同慕媤初次见你时那样风华正茂，可慕媤已是个满脸褶皱的老妇人，你们做神仙的果然是快活些，难怪梓歆当初和大夫人闹得不可开交也要踏入修行之路，现在想来，慕媤还真是有些羡慕她，有些后悔当初的选择。”

“人各有命”，慕南辰心里的话终是不能对她说出口。

总有一日，她恢复了神身，集满九缕魂丝，也会有一副永不老去的容颜，不会像如今这般脆弱，要靠着一具凡人的身体来过活。

至于，那修行之路，就算当初她选择了，他也不会让这老丫头踏入的，即便她现在觉得有些后悔。

“不过慕媤这一世已经十分幸福了”，周慕媤眼眸中露出的情意仍是如同花季少女般，极尽缠绵，让人动容：“慕媤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见了先生。”

“来世，我还会这样陪着你。”

慕南辰望着她，暖声回道。

“来世？”，周慕媤嘴角微微的扭了扭，荡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我还会有来世吗？”

“当然。”

“人海茫茫，先生如何能找到慕媤呀？”

“我一定会找到你。”

这番话，他想要说给凌瑶，说给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听。

他也知道慕媤说的，便是凌瑶说的。

周慕媤握着他的手，紧紧贴到自己的耳根旁，小小一阵冰凉之后，便是源源不断的热流从手心里袭来。忽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悄的滑落出来，顺着褶皱的脸颊一直流淌，最后掉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看着慕媤缓缓闭上双眼，看着躺在手心里的那滴尚有余温的热泪，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