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人间烟火（2/2）

影舞又恢复了优美的姿态，稳稳地站在凡尘牵头。凡尘哀求道：“姑奶奶呀，您用一只手端盘子，另一只手拉着我吧，免得……”

影舞眼睛转了几下，点头答应。随即凡尘低头看了看影舞的鞋：确实是漂亮，奶白色的底纹，上面绣着精美的花卉。后跟大概有五个指头叠起来那么高。这鞋算是高吗？按照凡尘的阅历，在这世界里遇到的女子，大多数都是这么穿的呀。影舞身为一阁之主，作为一个有名望有钱的女人，没穿过长裙加高跟绣花鞋？真是奇了怪了！

凡尘一边琢磨着，一边小心翼翼伺候在影舞旁边。老太太迎面赶来，满脸惊奇，“姑娘啊，你这么快就把身上的灰洗掉了？我刚才还去放水，打算让你洗个澡呢！”

影舞笑着回答：“有劳婆婆了！我刚才已经洗过了！”

凡尘摸着肚子，“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时候也不早了！”

天色已经开始泛黄，折腾一天了，从一早的战斗到后面遇到这个老婆婆。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一般那么迅速，估计西凛已经将外面的敌人悉数消灭了吧，也不知何时才能与他会合，哎……

三人坐在木桌前，老妇和凡尘看看桌上的菜，迟迟不肯动手。虽然大多数是凡尘做的，但是刚刚影舞火烧得太旺了，菜都很团结地变成了一个颜色——黑。就连汤都是黑糊糊如淡墨汁。再看看影舞强制要做的那几道菜，简直是铁块一般。看着做一桌子的铁块啊，影舞却是欢呼雀跃，竟然自己先动起筷子，嘟嘟囔囔地招呼着凡尘与老太太，“你们尝尝，味道不错呢！”

本来凡尘打算把影舞做的菜偷偷倒掉的，但是看影舞那投入的神情，喜悦的样子，于心不忍，还是留下了。看着影舞一副猛虎扑羊的样子，凡尘缓缓开口，“婆婆呀，我们也开始吧！”说完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老太太抬起了筷子，眼睛看着影舞，满是心疼，“看看，把这姑娘饿的！”

凡尘心里暗自发笑：影舞哪儿会饿？修士到了二界以上，哪里还需要普通的食物？就算是为了怀旧而吃，也只会选择有助于修为的东西，绝对不会碰其他的。有些普通的食物，吃了不但没用，反而还会增加体内的负担，甚至有毒！

老太太慢悠悠的夹着菜，却也没有见到痛苦的样子，只是偶尔皱眉头，随即又开聊，“你这孩子手艺真好！连我都佩服啊。虽然火是大了些，可菜都烧熟了，而且火候刚刚好，味道也不错！”

凡尘憨厚笑道：“也是婆婆调料配得好！”

听着两个人谈话，影舞又用筷子指了指自己做的菜，腮帮子里塞得慢慢的。意思就是让凡尘赶紧尝尝。

凡尘声音颤抖，“我、我好像不大饿……”

老太太一笑，站了起来，“佳肴配美酒，不如来些我自己做的桂花酒吧！这酒也有些年头了呢！也不知算不算这城里上好的酒！”

凡尘连忙放下筷子，从老太太手中接过酒坛，喝了一声：“一醉方休！”

影舞端起面前的酒，凡尘总算逃过一劫过了——过了一会儿，影舞面色凝重起来，不断地喝着酒。凡尘抬起酒杯，暗自打量她：难道是因为她做的那几道菜没人碰，她不开心？想到这里，凡尘鼓起勇气，动了几筷子。其实不是难吃，是木渣一般没味道！勉强和着一口酒下肚，整张嘴都像墨汁一般漆黑。

看到凡尘满嘴黑漆漆的，影舞扑哧的笑了，重新高高兴兴地吃起饭来。凡尘深吁一口气，却见老太太偷笑。凡尘擦干净嘴，正色道：“婆婆对我俩如此热忱，我们无以为报，敬您一杯！”说着抬起杯子。

老太太也端起酒杯，回礼道：“见到你俩，我第一感觉就很好。你们一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这城中啊，时不时会有一些陌生人进来，只是那些有钱人态度极其傲慢，把我们这些普通人看成仆从，还会欺负我们。我观察了你们的举动，你们说话，还有这姑娘的行事方式。你们俩虽然也是出身高贵，但知书达理，心地好。我运气好，遇到了好人！唉，能和你们相遇，算是缘分！”

凡尘一杯下肚，缓缓开口，“婆婆作为老人，胸襟宽广，晚辈很是佩服！如果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们！”

老太太一面斟酒，一面说：“到我这把年纪了，吃得了多少又得了多少，还有什么难处？一个孤寡老人婆子，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了，自己缝缝补补，也能勉强度日。”

“刚才给我们买这些衣服，恐怕也花了不少钱，我们怎么过意得去？”

老人家摆摆手，眼睛看向影舞，给凡尘使了个眼色，“我看这姑娘有心事，而且心事不一般的重。你那，要对她好些。我心疼她。现在的你，恐怕是保护不了她吧？你也别在意，我老婆是有些直爽，可我毕竟是活得好些年的人了，话糙理不糙。想要保护你爱的人呀，就得让自己变强！强到一种境界，要比那些阁什么仙儿啊什么修士的还要厉害，这样才能让你喜欢的人开心生活！”

凡尘给老太太添饭，问道：“婆婆怎么会这么想呢？”

老太太又瞅瞅埋头吃菜的影舞，啧啧称赞，“这姑娘的样貌，绝对是百年难遇。再看一举一动，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对了，她今天穿的衣服，我看了呀，上面有金丝龙图。能有这样的衣服，以前听说只有在仙家那儿有得起。而我给姑娘的那件披风，是我在外面战场上捡来的。听说是仙家人丢掉的废料。我捡回来，自己缝缝补补，做成了袍子。本来想拿出去卖了，可谁想没人敢买，他们说不敢穿，有鬼！这衣服会说话。

我就不相信了，不过自己试了试，感觉很不舒服。可是好歹是我花了好几年功夫，在油灯下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丢了怪可惜的。这不，这些年来一直挂在我房里。那么久了，其实也没出什么鬼呀怪的。本来不打算给姑娘。可姑娘看到之后，拿着不放。先是皱皱眉，看了好一会儿。见她好奇模样，我便说出了袍子的来历。她告诉我说，之前袍子上面的料子有问题，不过现在可以穿了！我就让她试试，嘿，还挺合身的。我猜呀，这姑娘一定不是普通人！”老太太特意掩着嘴，压低了声音。

凡尘笑而不语，点点头。

影舞见两个人交头接耳，瞪了凡尘一眼，继续吃菜。老太太喝了一些酒，话越来越多，一直不停地叮嘱凡尘，要善待影舞，影舞是多好的姑娘……凡尘开始陪着老太太喝酒，二人喝得酣畅淋漓。

停下来歇息之际，只听见“哇！”一声——影舞眼睛暴突，连忙用手捂着嘴，扭头向一旁，开始干呕。老太太先是已经接着用异样的眼光批斗凡尘，凡尘内心崩溃，连忙摆摆手，然后冲到影舞身边，“大姐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你这是怎么了？”

影舞一脸无奈地看着凡尘，见两个年轻人四目相对，气氛尴尬。老太太立刻起身，“你们等等、等等！我就去拿药，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边责备着，边颤颤微微地走开。

老妇走后，凡尘急切问道：“阁主这是怎么了？”

影舞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我的身体消化不了这些东西！”

凡尘看向影舞的眼睛，再看看菜，两人都大惊失色，恍然大悟：影舞修炼的是尸气，可能的确不能碰凡间烟火！

“那……该怎么办？”

影舞摇摇头，有些担忧，“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们我们必须走了！不然西凛恐怕要全城搜人了！”

凡尘点头道：“给老人留些东西吧，我们便走！“

影舞点头，拿出一堆仙晶石放在桌上，两人便迅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