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死里逃生（1/2）

时间在不见天日的世界里漫长而难以计较，按理说没有阳光，人、动物、植物会生出各种疾病，然而奇怪的是不仅没有什么大规模的疾病，植物甚至还有着欣欣向荣的迹象。无论什么原因，这种迹象对幸存者来说至少是一件好事。

一片废墟瓦砾之地，陆陆续续来去了几波虫子，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突然，一片被虫血浸透的地上凸起了个小包，渐渐扩大，裂开，一只手缓缓伸出，按在地上。这只手干枯而坚韧，在这寂静的夜色下，显得诡异非常。

一阵风吹来，报纸、塑料袋等垃圾翻滚、飘过，间或有着石头碰撞的声音，愈发显得此地显荒凉。那只慢慢稳定的手渐渐用力，更大的土包缓缓升起，似乎一只饿鬼不甘寂寞，正要从地狱爬出。“噗”，凸起的土包喷出一团白雾，一个人影在白雾中开始直立，忽而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雾袅袅升起、散去，人影渐渐清晰，说是饿鬼，也一点儿都不过分。他陈旧、破烂的衣服下是一副骨头架子撑起的皮，眼窝深陷，赤红着眼珠子，嘴唇干瘪，漏出惨白的牙齿，满脸黄泥。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摇摇摆摆地站起，走了两步，蹲倒在地，捡起一块难以发现的碎肉丢进嘴里，艰难咀嚼着。接着鼻翼翕动，又向另一个方向摇摆而去，就这样走走停停，一块块碎肉丢进嘴里，他的身子竟然开始丰满起来。

夜色里，他仿佛一个漂浮不定的幽灵，又像个捡食碎肉的乌鸦，扮演者曾经让人恶心的分解者。这里虽然被虫子“清扫”了一遍，毕竟虫子的体格在那里放着，总免不了会有残渣是它们触及不到或不屑为之的，那只“饿鬼”虽然零零碎碎地捡着，竟然也大有收获，身躯慢慢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此时在看那东西，却是本应该在虫肚子里的李飞鱼。

李飞鱼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强壮过，他低头握了握拳，只觉得单挑一只虫子没有问题！当然是错觉，他确实弥补了一些未完全蜕变的不足，但也只是让他单挑虫子的时候撑得更久一些。

原来李飞鱼二次蜕变的生命力已经到了哪怕只剩下一只脑袋也能多活好长时间的地步，这和部分虫子的生命力可以媲美了，更何况他的身体还很完整。当时他昏迷后，陈庭月终于坚持不足，让虫脑袋砸了下去，剧烈的疼痛又让李飞鱼短暂清醒了。他昏迷的时候脑袋本就是贴着地的，再加上五官比陈庭月更敏锐，李飞鱼早陈庭月很久就察觉到虫子的到来。他让陈庭月等他并不只是忽悠陈庭月离开，他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虽然事实上只是个死马当活马医的打算。

一动不能动的李飞鱼只能不停地吞食着压住他的虫子的血肉、软甲，渐渐的，他感觉到身体开始恢复，骨骼变得更加坚韧。首先是他的脑袋能够稍做摆动，接着是手指可以做些简单的动作，再下来时胳膊、腿。他已经感觉到虫子的接近，莫说他没有力气爬出去，即便爬出去也逃不了一个大便的下场。上天更是白日做梦，李飞鱼只能打下地的主意。

这是一场没有观众的赛跑，李飞鱼要挖足够深的洞来隐藏自己，还要确保在虫子吃到他跟前之前隐藏好，但凡让虫子发现他的存在，他就在劫难逃。无法想象是怎样的求生欲让一个不仅虚弱还难以使上力的人跑赢了头顶的死神，事实上他的逃跑路径并不高明，痕迹也明显，只是遇上了脑子不够灵光、更依赖嗅觉的虫子，而他的气味恰巧早已经被那个死去虫子的一身血腥给掩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