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最漫长的夜（下）（2/2）

二十分钟的手术，在路曼看来，像是过了一世。

手术完，路曼跟大夫说：“能给我看看吗？”

大夫将一盘血肉模糊的东西端到路曼面前，“孩子没成形。”

没成形？他明明有胎心了呀。

手术后，大夫就离开了，只告诉路曼自己回病房就行了。

手术室里，路曼艰难地坐起身。

她躺在上面捂了前天的床，有些微温热。简陋的手术室，地上还有一些肮脏的不明物。

路曼再次扶着墙艰难回到病房。

病房里的小夫妻还在熟睡，没有人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路曼躺在床上，侧过头望着窗外，天渐渐有了变化。

这一夜，她终于看清楚了天亮的过程，从墨黑到蓝黑，从蓝黑再到灰，从灰再到白。

天终于亮了。

路曼累得沉沉睡去。

江涛不到七点半赶到医院。发现路曼睡得很熟，护士告诉他，病人昨晚已经做完手术了。

江涛望着媳妇疲惫憔悴的面容，很难过。自己为什么昨天不留下陪她，怎么能让她自己受了这么大的罪。

护士八点多进来查房，把路曼叫醒了，说她需要输液。

护士给路曼挂了一瓶消炎药水就离开了。

路曼看见江涛，嘴角动了动。

江涛握着路曼的手，“媳妇，受罪了。想吃东西吗？”

“我想再睡会儿。”

“睡吧。”

经过一夜的折腾，路曼体力早已经透支，她只想睡，好好地睡。

江涛握着路曼的手，陪在她身边。他再也不会把她一个人留下了。

药液滴完，江涛叫来护士把针拔了，路曼一直都没醒。

旁边病床的两夫妻一直在吵吵，男的说：“我妈说了，以后你怀了孕，不许你再做人流。”

女的说：“咱们才二十一岁，这么早要孩子干吗？”

男的说：“反正只有这一次，护士一会儿来叫你，你就去吧，大夫这个点应该上班了。”

女的说：“老公，我真的害怕。”

男的说：“你怎么那么娇气呢，你看人家。昨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去做的手术，连麻药都没打，做完手术自己回来的。”

女的说：“真的？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男的说：“早上护士来说的啊，你睡得跟猪似的，肯定没听见。”

女的嬉笑打她老公，男的示意她小点儿声。

他们的对话，江涛听得很真切，昨夜，媳妇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唉，可怜的媳妇，他紧紧攥了攥路曼的手。

路曼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

恶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