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忘记赵晴（1/2）

那天晚上，两人一夜没睡。

躺在各自的床上，听着彼此不均匀的呼吸声，谁都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不平静的内心。赵晴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她想抓紧时间多给两个人制造些美好的回忆，可是没想到，就这样，也依然来不及。赵晴的小声抽泣徐天听的一清二楚，他没有说话，他不想再继续了，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忘记了一切，赵晴会比他难过无数倍。

返程的高铁是第二天上午的。两个人起了个大早。

本就是一夜未眠，因而其实也谈不上是“起了个大早”。

从起床再到坐上回去的高铁，两个人说话不超过十句。

高铁上，坐在徐天旁边的赵晴看着窗外远方的大海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后，把头靠在了徐天肩膀上。

“你知不知道一种叫做‘观测即存在’的理论？就是和量子力学有关的那个。”

“我是文科生。”

“那我说给你听。”赵晴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但著名的‘薛定谔的猫’就是这个意思。我的理解就是，如果换到我们身上，也就是你认识了我，我对你来说就是存在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我，那么对你来说你就像从未见过我一样，我就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对你来说，我就是不存在的。所以，”赵晴抬头看着徐天，“别忘记我好不好？”

这一句话彻底戳中了徐天的心。

徐天没有回答她，看了看窗外说：“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赵晴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徐天接着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你，甚至忘记了所有人，那时，别管我，就把我当成陌生人，好不好？”

“我不，”赵晴流着眼泪摇头，“我不能这么对你……”

“可那时的我就不再是我了。”

赵晴看着徐天，说不出话。

“其实你应该知道，无论吃什么药，我都治不好了。得了这个病我才领悟，为什么生活明明是难过多于幸福，但人们却乐此不疲的努力着。因为对一个人来说，尽管是一丝丝不起眼的幸福都足以给予自身对抗世间一切苦难的动力，而像我这样——过去的喜怒哀乐都一点一点变成空白的人，才是悲哀。”

接下来是一路的沉默。赵晴哭肿了双眼，徐天倒释怀了一些，既然已经对未来不抱有任何期待了，也就不再烦恼了。不寄希望，自然不怕失望。

整整一天，回到家的两人也再没说几句话。谁都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偏偏谁也没开口。

夜幕降临了，赵晴坐在沙发上，徐天坐在另一边。电视没有开，她却呆呆的看着屏幕，馒头和花生懂事的趴在一边。

“我本来想着，”徐天开口说道，“可以通过我的努力让你变得更开心，没想到反倒给你招来烦恼了。”

“其实，尽管因为你我有了烦恼，我还是觉得挺幸福的。以前我甚至找不到一个人能让我牵挂，能影响我的情绪。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一个人生活是那么艰难的一件事，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被人在乎的感觉有多好，如果不是你……徐天？”

赵晴看见徐天瘫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她拍了拍徐天的胳膊，徐天一动不动。“徐天，你、你别吓我，你醒醒啊，你不是只是失忆吗，你醒醒，你忘了我就忘了吧，我不怪你，无论你怎么样我都陪着你，徐天，你醒醒啊！”

在赵晴的摇晃下徐天依然紧闭着双眼。

“喂，120吗，快来救人啊，我在……”赵晴哭着打了急救电话。

不一会，急救车停在了赵晴家楼下，两个医护人员坐电梯上来用担架抬走了徐天，赵晴紧跟着出去。

救护车上。

“喂，苏灵……”

“赵晴你别哭，慢慢说，是不是徐天有什么事？”

“他昏过去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哪家医院啊？”

“第一医院……”

“我们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