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山，那村，那少年（2/2）

“只有十一片吗？”林离苦着脸，显得更加的不开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林离对于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习惯了。真气的消失，以及感知到的那一个未知的空间。体内的真气在凝聚在右手掌心的刹那，林离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仿佛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书中并没有记载的，林离可以控制身体上的每一片落叶，并且将他们转移到想要去的那个世界。虽然只是短暂的过程，可是却让林离很迷茫。书中的世界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力量。问过师父，那个巷子里的乞丐，一个落魄的剑客，也许他会知道的更多吧？师父说那是王界，是精神汇集地。便不再说了。

林离哪里懂得那些玄妙的东西？只是默默地不在注意这些事情，当做是平常。

可是一次只能转移十几片落叶，可见那王界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林离很郁闷，本以为可以用这个王界当做包袱什么的，看来计划失败了。

正当林离暗自郁闷的时候，村头小道处缓缓走来一女子。容似娇娥，貌美如仙，宛若出水芙蓉，穿着黄色碎花裙子，披着一头及腰长发。仔细一看，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子，满满的水果，看来是刚刚从果园回来。看见林离在树下独自发愁，笑着走了过来。

“怎么小离，今天乞儿没有教你武艺啊？”

“师父嫌我太过愚笨，我看今天是不能来教我了。”

林离起身对着女子委屈到。

女子名字叫慕容萱，是住在村尾的寡妇。长得赛天仙一样，可惜了命苦。自言刚过门没多久，就死了丈夫，真真是红颜薄命。林离的师父不知怎的，格外尊敬这个寡妇。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吩咐到了，必然从命。林离自是知道这回事。

“我看我师父素来听从萱姨的，要不萱姨行行好，帮我求求情吧。”

林离心想着早上大娘说的话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还是希望女子出面探探究竟。

被叫做萱姨的女子，走到林离身边坐了下来，放下篮子，摸着少年的头，有些不满。

“说多少次了，要叫我姐姐，怎么就不听话呢？哎，这孩子太笨了，这都多大了王界才开了这么大一点，我看看，才十一片落叶，怪不得乞儿不教你了，我要是你师父，我就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徒弟。你说你要真气真气没有，要王界，王界还这么小，你这习武还有什么盼头？我看啊，没什么出息。”

慕容萱拨了拨少年手中的落叶，一叶一叶的数着，极尽嘲讽之能。话语狠毒，字字诛心。

“萱姨你少瞧不起人，别看我现在一事无成，可我还年幼，等我长大自然会取得功名。”

少年涨红了脸争辩道。

“我看你天资愚笨，并不适合习武，要不我再教你两招，你叫我师父得了。”

慕容萱没好气的说到。似乎并不看好林离习武这件事。

“哼，你那些旁门左道不学也罢，男子汉大丈夫习得武艺自然要上战场杀敌立功，当马革裹尸还。何须你那些招数活命。”

林离一脸不屑的看着慕容萱，老成的说道。似乎非常排斥她所说的招式。

慕容萱听到此话脸上已经没有了玩笑的神色，转而变得无比的忧虑，转身刚刚要走。林离急着叫住了她。

“萱姨请留步，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要问问你。”

“哦，你又不用我指点，一门心思的学习那些丧命的武艺，一心想着上阵杀敌赚取功名，可你要杀哪国敌？要报哪个国君？又不听我的劝导，教你的保命的招式你又不肯用。现在又来找我问问题，你的死活与我何干，不若我与大姐商量一下，叫你早些出村子去，送命罢了，我倒也落得个耳根清净，眼不见心不烦。”

女子好似赌气的回头一连串的说什么。说着说着竟然要落泪了一样。

“萱姨你可别逗我了，虽然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也不能在战场上装死人，与别人决斗的时候骂人家不是？打架就要有个打架的样子，像你说的那样若是传了出去，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这事就告一段落，不要再提了。这次叫住你，我就是想问问为何在我习武这件事情上村子里的人会有这么大的分歧？我看以往大家在其他事情上都听从大娘的，怎么这一次其他人这么强硬？”

林离撇了撇嘴，不去管女子，而是说出了这个想了很久的问题。

林离口中的大娘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名为闫露，长相倒也普通。属于放在人群中都没人会注意的那种人。看起来能有二十出头。可是在这个村子里却有着绝对的权威。林离是她一手抚养大的，所以一直叫她大娘。

慕容萱看林离并没有什么动摇的意思，也不在坚持，而是回答起了他的问题。

“你尚且年少，有些事情你自然是不懂的，而我也不欲与你多说。你只需记得我们不管怎样都希望你有活命的本钱，只是每个人想要采取的措施不一样。而你体质又有些不同，所以在如何教育你的问题上有了些许分歧。不过我相信大姐也快要找你了，我们虽了解你的想法，不过乱世之中，活命最主要，武夫又有何能可活命？天下大势，非人力可敌。”

林离欲言又止，村子里的人对他好他自然知晓。可是如果不学武，改学其他的又有何用？岂不是更难活命？学武的怎么的也不会被人欺负。

说完这些，女子转身便走，林离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在树下等了一会，看师父还迟迟不来，便向村子内走去。

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却很怪异，不似寻常百姓家。

村尾是刚刚与林离说话的寡妇家，而村头也住着一个美女，眼似弯月，臂若莲藕，身材娇小而形态端正，脖子上戴的是一百零八颗凤眼菩提，身上披的是布衣袈裟，尽去三千烦恼丝，心无一物入空门。此刻正在家门口静坐呢。林离见了急忙问好。

“易安居士早，为何今日要到外面静坐，外面天气转凉，注意身体啊。”

“多谢小离关心，我在此处只为等你，我知你意欲习武，想成为大将军，可是凡事纷扰，你就是成了大将军又何妨，人终有一死，俗世仿若牢笼，何苦终生服役？”

“我尚且年幼，不怕死。”

林离笑了笑，对着女尼说到。

“哎…………”

不去管身后叹气的女尼，林离挠了挠头，有一些不解，怎么今日这么多人劝阻自己？

看了看太阳，感觉时间快到了。林离便不去想这些，向着私塾走去。私塾的老先生是一个酒鬼，终日迷迷糊糊的，可却由于只有这一个学生，管教起来倒也是得心应手。

刚一推开私塾的门，林离便有些懂了，今天果然与往日不同。村子里的人竟然都聚在这里。而刚刚与少年说过话的寡妇和尼姑赫然在列，属实有些怪异。老酒鬼也醒着，正在与村子里的铁匠吵的不可开交，师父低着头在与慕容萱说着什么。

屋里正中央，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子正在与一个老头下棋，女子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却也不失体面，此刻正皱着眉头，仔细的看着那棋盘，一语不发。

林离识趣的走到老位子做好，等着有人注意到自己。

“哎，可是苦了这孩子了，总有一日我们所背负的他也要承担吗？”

女子缓缓抬起头看着老人竟然有着悲凉之意。

老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林离看着台上的二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现在原地静静的等着。

“小离，你过来，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对你说。”

听着女子的话，林离赶忙的走上台去。

“早上我说的不许你习武自然是很无理，而我本意也不欲出头干涉你的选择。不过你既然想要决定以后的路，我自然也要让你懂得你所学为何，以免你日后后悔，这也是我们商量的结果。”

女子看着林离，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声音很轻，却很有威严。旁边正在说话的人此刻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两人。

林离走上前去，坐在女子的对面很是迷茫的看了一眼女子，也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你感觉很奇怪，你自然很明白你所学习的武艺。老先生与乞儿也直接或者间接的教授过你武艺，教会了你很多的知识。可是小离啊，老先生可曾与你细分文武？而那乞儿又可曾告知你所学为何？何为文？何为武？你真的懂吗？就连你自身存在的王界你也不见得了解吧。”

林离皱着眉头不自觉的想到了早上萱姨说的话。难道文武还有什么别的含义吗？难道老先生一直不说的，村子里的怪异事件，村子外的奇怪的屏障，那山上的奇怪金光，自己一直习以为常的，压在内心深处的疑惑，大娘今天就会给自己一个答案吗？抬起头来看了看对面的大娘，看起来很年轻，却仿佛经历了很多事，眼里满是岁月的沧桑。

林离心里清楚，今天也许他将要了解这一切，而这一日，他也等的够久了。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林离在等，等着这一切的到来。

“小离啊，我本不欲与你讲这些，不欲你出村子。可是人终究不能一生活在牢笼中，你理所应当的拥有你的一生，你理所应当的拥有自己的选择，所以你且听我说。”

女子站起身来走下台去缓缓到来，台上少年转过身去洗耳恭听。

……

……

……

直至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林离始终都记得。这一日，他开始真正的了解这个世界，也终于懂得了原来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广阔。可也是在很多年以后林离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当日散发在众人之间挥之不去的悲伤的含义。

可是此刻，台上的不过是懵懵懂懂的少年，正渴望着那未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