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六回（1/2）

躲在旁边厢房里的钟漪青应声而出，她惶恐地跪在贞儿身边，脸色非常憔悴。

“你怀孕后，万贞儿是否指派张敏给你灌药?”

周太后得意地问，钟漪青点点头。

“是不是还留了两包药要你第二天、第三天熬着吃?”

周太后又问，钟漪青照例点头：

“是。”

“后来，你气不过，到我这儿来，回去时，是不是遭到贞儿指使的一伙太监的暗算了?”

“是。”

钟漪青捂着脸轻轻啜泣起来。

“怎么样，人证在这儿，你还想抵赖么?”

周太后虎视眈眈地看着万贞儿，以为万贞儿这下该低头认罪了。

不料万贞儿只是充满同情地说：

“太后，对钟妹妹的事，贱妾深表同情。但那些事却是无中生有。首先，给她的并非打胎药。臣妾只是痛惜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夭折，这才为她们担心。那些药都是补药，不信太后可以让她把剩下的两包药拿给太医院查一查。再者，她遭人暗算了，臣妾还是现今才知道。如果太后不信，可以让袁彬大人或是东厂的尚铭大人派锦衣卫的人来审讯，看看那些人是不是我万贞儿派的。太后，我知道，以我这个身分、这种年龄见宠于皇上，您心里一直不舒服，您可以让皇上把我打入浣衣局啊!”

说罢，她爬起来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听见没有?万贞儿!”

万贞儿不理她，在宫女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反了!反了!去，给我把皇上叫来!”

周太后拍着椅子大喊。

朱见深坐在仁智殿里，一边浅浅地啜着杯中酒，一边看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钟钦礼画画。

奇的是钟钦礼不用笔，纸也不铺在桌上，而是放在地下。

只见他一会儿用脚沾墨，一会儿用手当笔，在大纸上杂乱无章地走着、抹着，看得朱见深和旁边的一干画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皇上，这钟疯子喝醉了。”

“是啊，且看他怎样。”

画师们和皇上半是君臣半是朋友，所以比较随便。

有一个画师甚至将自己墨迹斑斑的手搭在了朱见深肩上，朱见深并不以为意。

他皱着眉，看了半天也弄不明白，不由问道：

“钟钦礼，你这画的是什么呀?”

钟钦礼不答话，只是伸手要了一碗酒，仰头喝下后，将衣衫撩起，脱下裤子。

殿内顿时笑声如潮：

“好，钟钦礼要撒酒疯了。不会喝了苎麻水，撒不来吧?”

朱见深想起上回观灯时阿丑讲的那个笑话，这会儿用上了。

“皇上，你看我的绝招。”

只见钟钦礼把墨汁倒在旁边的一个大平口铜盆里，然后一屁股坐下去。

众人惊叫声未了，他又在纸上接二连三地坐了下去，一会儿功夫，只见一朵朵荷花出现了，亭亭玉立，气韵极其生动。

“哇，真是绝活!”

“老神仙就是老神仙。只是钟钦礼臀上稍嫌肉多，荷花险些成南瓜。依朕看，应有蜻蜓立其上才对，只是你就画不成了。来，看朕的。”

朱见深和他们在一起，素来无拘无束。

只见他说罢，也依钟钦礼之法，用臀部沾墨，在纸上空白处轻轻一坐，一只巨大的蜻蜓出现了。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