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回（1/2）

“你是说，皇子身边一天到晚不离人?”

吴玉珠和马轮儿又站在那片荒草丛里说话。只是如今草枯了，一切看上去更加荒凉。

吴玉珠的声音也和这秋景一样肃杀。

马轮儿咬着草茎，满脸愁色：

“是啊，戒备森严，太难了。万一出事被抓，人家一看是我，马上就会联想到你的，这不是连累你了吗?到时还会连累您的家人。所以我才担心的。”

吴玉珠听到这儿，怅然一叹，泪珠滚滚而下：

“可是，如果不报仇，我就这么噎一辈子?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马轮儿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伤心的模样。他一握拳头，忽然想出一个计策：

“哎，玉珠，要么这样，我先躲起来，你去报告，说我偷了你的东西逃了，这不就和你没关系了吗?等时机一到，我自会帮你报仇。”

“不行不行，你这样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许你去。”

吴玉珠坚决反对。

这时风大了，又下起了细雨，雨水将她的头发和衣裳打湿，使她看上去有一种凄凉的美。

马轮儿看着她起伏的曲线，又见天色晦暗，四周无人，禁不住在吴玉珠脸上亲了一下：

“玉珠，为了你，我宁愿上刀山下火海!”

“不，我不让你去。”

吴玉珠一方面被复仇的火焰炙烤，另一方面又不忍心让马轮儿去送死，冲动之下，情不自禁地将头靠在了马轮儿身上。

不料这时老侯像鬼似地从后面冒出来，嘿嘿冷笑的声音像夜枭在叫：

“好啊，好啊，只说太监结对食、菜户，没想到皇上的嫔妃也这么干了。我听说周太后是很反感这类事的，一旦发现哪位嫔妃和太监结了对食，轻者家法处置，重者赐自尽。”

他扫视着已经分开、因恐惧和愤怒而簌簌发抖的吴玉珠和马轮儿，似乎挺欣赏他们的狼狈样。

“不过呢，看着你可怜，从前是皇后，现在弄成这样，告发这事我是不屑于做的。只是我近来手头有些紧，想向您讨点赏。”

他停住不说了。

吴玉珠稍稍定了定神，一咬牙，将手上的玉镯退下来给了他：

“翡翠的，值几百两银子，够了吧?”

“够了，够了，等不够时奴才再跟您说。谢谢娘娘。”

老侯乐颠颠地走了，可走到一半，却被不知打哪儿冒出的常婆婆吓住了。

常婆婆黑脸黑鼻的，看样子像是想和他拼命。

“拿来!”

老侯一看，转身就逃，却被常婆婆一把拽住：

“好你个老东西，不干好事儿。”

两人你推我搡的，竟在草地上打了起来。

吴玉珠看着愤怒的马轮儿，忽然掩面大哭起来。

雨下得更大了。雨点又急又密，就像吴玉珠此时纷飞的泪。

这是个斜风细雨的夜晚，整个紫禁城里除正街上的铜灯投下黯淡的光亮外，到处黑漆漆的。

昭德宫里的气氛却显得极其温馨。香喷喷、亮晃晃的寝殿里，贞儿正和朱见深坐在床边逗孩子。

“笑一个，笑一个!”

睡在床上的小宝宝真就甜甜地笑了。

朱见深高兴得一把搂住万贞儿：

“小妈，他的笑怎么和你一样呢?真是奇了。”

“你说什么呀，孩子不像爹便像娘，这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