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壮士去兮（1/2）

赵伍看到了荆轲背后的那柄剑，那是一柄屠龙的剑，初时看上去确实有些朴实无华，甚至有些土气，但是凝神观察，倒是能感觉到有一股隐隐的杀戮气息从中透出来，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剑，直刺人的心房。

“这把剑的杀意之重，只怕还在当年我曾见过的干将莫邪之上，你...能驾驭得了它吗？”赵伍皱着眉头，一脸郑重地问道。

荆轲这一次难得的没有大包大揽，反而说道：“非常之人要行非常之事，非常之事要用非常之物。我只知道，这确实是一把非同寻常的剑。”

赵伍看他的样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愿再多言，只是叹道：“希望这把剑能如干将莫邪一样，完成它的使命。”

“那是必须的。”荆轲自信满满地给了赵伍一个肯定的答复，虽然他并不知道干将莫邪的使命是什么，但是不重要，只要他清楚自己的使命就可以了。

赵伍沉吟了一下，接着道：“嬴政有一个宠臣，中庶子蒙嘉，是秦国两大将门蒙家的人，为人贪婪，当初农家的神农堂赎买战俘典庆，走得就是他的路子。现在不知道他混得怎么样了，这个人为了钱，胆子会变得很大。你们到了咸阳，如果没有进展，可以走他的门路。”

荆轲应道：“我知道了。”

赵伍接着道：“如果有机会，下手一定要果断，不要打着生擒的主意。还有盖聂，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你们只能靠自己。”

“要小心罗网，尤其是他们的首领赵高，但是不能太过刻意。他们是世间最敏感的生物，这种事他们才是行家。”

“还有...”赵伍顿了一下，末了还是说出了口：“如果真的没有机会，就取消刺杀计划，直接把地图呈上去，全身而退应是不难。”

直到离别的这一刻，赵伍才真正地变得心乱如麻，已经浑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他肯定，这些都是他想说的，而此刻如果再不说，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们不会怪你的。”

荆轲没有说话，只是上前狠狠地抱住了他，沉声道：“兄弟，你的话我都已经听进去了。”

但赵伍知道有些事他是宁死也不会做的。

赵伍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只是想要你知道，虽然我反对这个计划，但我比谁都更期望这个计划成功。我只希望我最亲近的两个弟兄的鲜血，不要白流。至少...至少也要实现那个目标...”

“我知道，我知道的。”荆轲低声道，“哪怕在千里之外，你还是在和我们并肩战斗。”

荆轲最后放开了赵伍，后退了两步，回头看了秦舞阳一眼，对二人道：“我曾经失去我最爱的人，但是因为你们，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无助和绝望。直至今日，我依然感激，上天让我和我最心爱的女人，还有最亲近的兄弟，都有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值得一辈子去珍惜，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现在，我的路就要走到尽头了，但是我的心里没有愤恨和忧伤，而是满怀着喜悦和斗志，因为我是要和我的兄弟走完最后的这一段路，从现在起，我每走一步，离我最爱的人就越近一步，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赵伍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始终这样，无论到了何时，心中如何悲伤，呈现给别人的，始终是斗志昂扬的样子，即便是醉了，也只有醉的最深的时候，才会露出属于他的最脆弱的那一面，伤痕累累的那一面。

赵伍开始有些后悔，这些年他远离了众人，看起了做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很多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时候秦舞阳走上前来，一脸笑意地瞧着赵伍。这个人年纪和他相当，武功和他相若，如果不是这个计划，将来也还有恣意的人生，等他再长大一些，也会遇见一个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女孩子，那将是江湖上另一段令人神往的传说。

而现在，他要用生命去践行自己的诺言，保卫自己的家和国。

“大哥要去干大事儿了，你离远远儿的学着点儿啊，别溅你一身的血。”

赵伍偏着头看了荆轲一眼，秦舞阳面不改色：“大哥和二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