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穷家便饭（2/2）

郑方的弟弟郑阳这时怯生生地插嘴道：“爹，我先替爷爷盛碗饭去？”

郑方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郑阳赶紧盛了饭，饭上搁满了红通通的猪肉，香喷喷的卤菜。

梁处长疑道：“怎么不请老爷子回来吃饭？”

郑方爹道：“我爹他腿脚不好，坐不住，晚上得我扛着才能进屋。”

郑方妹妹郑红着急忙慌地又替奶奶盛饭，郑方娘一边提醒着：“奶奶牙不好，猪蹄就别捡了。”一阵忙乱之后，郑红、郑阳都坐回了桌边，眼巴巴地看着爹，等待开饭。

郑方爹看了眼梁处长和小何，低声道：“家里没酒，我也不和两位领导客气，待客不周是我的不对，两位领导随意吃点吧。”说着话，郑方他娘将一碗碗米饭盛了上来，梁处长笑道：“那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了。”说着夹起一块猪头肉，径自吃了起来，小何也夹了筷蔬菜，这个时候，郑家人才纷纷动起筷子。

到了这里，梁处长暗暗点头，他嘴上虽然没说，但看得出来这郑家虽然贫穷，可家中规矩井然，特别是郑方爹，与自己相处，不卑不亢，在这小乡村，也算得是个人物了。如此看来，郑方的品性还是有保障的，小家伙，十二三，狗不睬，调皮点，很正常。

郑方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大家，梁处长说不客气是真不客气，一下筷子，不是猪头肉，就是红烧肉，专捡块大的来，小何就要客气许多，主要是蔬菜，荤菜偶尔才夹一筷。他爹基本就没动过菜，他娘没上桌子，好像根本就没捡过菜，最可气是郑红、郑阳，平时馋的要命，一块苹果皮都能舔上半天，这回怎么也斯斯文文的，捡筷荤菜都要考虑半天似的。

郑方笑道：“都怎么啦，吃啊！菜又不是用来看的。”说着话捡了一块大大的红烧肉搁在他爹碗里。

“有客人呢，还有没规矩了？”郑方爹难得的有点羞涩，将肉捡到了郑阳的碗里。

“是啊，都吃！都吃！我一个人可吃不了这许多。”梁处长笑道。郑方爹笑了笑，捡了一筷猪耳朵，梁处长又招呼道：“他大嫂，也过来捡菜啊！”

“碗里还有呢，不急。”郑芳娘客气地回道。

一顿饭虽然比郑方家过年还要丰盛，可吃得终归有些没滋没味，郑方也咂摸不出所以然来，这个时候，郑方娘将剩菜、碗筷撤了下去，郑方看看剩下的菜肴，心里又开心起来，剩的不少，最起码明天家里还能吃上一天好的。

收拾干净了，郑方娘赶着郑红、郑阳去灶房里扒着灶台做作业，郑方爹和郑方、梁处长、小何围着蜡烛坐在了一起，郑方爹说道：“郑方已经把事情都和我说了，这是郑方的造化，我们这当爹妈的自然不能拦着，本来呢，我是想让郑东跟着你们过去看看，也放心一点，不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带郑方走？”

梁处长道：“不瞒你说，我们这次出来，没想到遇到郑方，手头都是有任务的，所以不能耽搁太久，我们打算今晚就动身，你如果不放心，可以跟我们过去，但我们没办法等太久。”

郑方爹皱紧了眉头：“这样啊，我是没法过去的，这上有老下有小的，走不开，郑东答应了帮邻村割稻子，最快明晚才能回来，答应人的事，中途走了也不好……”

郑方听了他爹的话，忍不住道：“没啥，我自己去就是，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

他爹白了他一眼，皱着眉没说话，梁处长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又让小何去车里拿出一个黑皮包，从包里拿出几份盖了红戳戳的介绍信，又让小何掏出一个红本本，他把这些东西一起递到郑方他爹面前：“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很突然，但我们确实是北都来的，你可以看看这些。你看，这位小何，何英伟，也是郑方要去的那所学校的学员，他这是进行毕业实习呢，他毕业后十有八九会担任郑方他们的老师。”

郑方瞅了瞅小何，真的假的？他要做了自己老师，自己恐怕不太好办，这人太阴了。

郑方他爹把面前的东西一一细看了一遍，最后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对梁处长道：“都收起来吧，就让郑方和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