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希望姑娘活得长些（1/2）

武翊安走了，带走了自己的第一炉墨兰香。婴一玥攥着一块金子，这大抵是墨兰香卖出过的最高价格了，但心里却没有多大喜悦。武翊安的消息让她对陌三千变的不那么确定了。那女子是谁？与三千哥哥怎么认识的？两人又是什么关系？这些问题来回在她心里打转，却也转不出个结果。

婴一玥叹了口气，随手将板上琢下的碎香收在盒里，转眸又看到依旧躺着的半边炉，婴一玥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它拉走了。躺着的半边炉露出了炉底，黑白两色合成之处不是直的，流畅的线条使炉底看起来是一张太极图。中心点处有一黑一白两处凸起，像字又像标志。琉璃炉底上只有两条细细的线，所以一直没注意那有什么奇异的。现在与黑炉合上了，这才变的明显起来。

婴一玥仔细抚摸那两处细细的纹路，找了张纸将它沓了下来。左打量右打量，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将那纸扔在一旁。揪着炉耳上下左右的看，并没什么什么新发现，但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半边炉不怎么高兴！

婴一玥禁不住哼哼道：“你都找到老伴了有什么不高兴的，我的三千哥哥还没影呢！”

一言既出，半边炉居然翻了个身，一边去了。婴一玥摸了摸心口，心道它本来就一边大一边小，滚半圈……也该算正常吧！

婴一玥将那份诡异暂时放下，三日未动炉，她要用那一锭金置办制作异种香的原料，有的原料不光贵，还很难买，又带着保镖兼看守文术东奔西走走来。

文术那一次之后就知道了这个姑娘不简单，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揣测，倒是多了几分恭敬。尤其是那日太子走时，再次问她需要不需要帮忙，无论是银子还是店面，她再次摇头，文术看她的眼光更不同了。文术清楚，这个在她看来正常不过的拒绝对太子来说绝对是个新鲜事儿。从两年前开始议政起，太子脚前脚后似乎没有一个不需要帮忙的，这次他主动开口，婴一玥居然拒绝了。拒绝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文术自然是见过太多以退为进的手段，但这姑娘穷的叮当响，连炉子都是两半粘起来，却是真的不要太子的帮助。而且她极有主意，这一步步的目标清楚，有条不紊。方术记得太子那日走时被狭小的门框蹭了一下，抚着胳膊问了婴一玥一句，“为什么？宁可住这么个……窝也不接受我的帮助？你是不是自尊尊多了。”

婴一玥不明白什么叫自尊尊多了，“太子已经帮我找三千哥哥，这足够抵了我于太子的恩，两不相欠。”这是婴一玥的解释，也是婴一玥的实话。

婴家的买卖做的好，并不只是香品好。婴一玥小时，没少看两个兄长跪在堂前背家训：“……做人不可贪，为商不可奸，为人为己求两全，得失成败不上肩。”婴一玥虽然不用像兄长那样每月必背，但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连陌三千都被叨叨的记住了其中的一句。所以不管对方是乞丐也好，太子也罢，如此处理事情于她是天经地义。但她不知道自己的天经地义在别人眼里有多可贵。

婴一玥在香市上转来转去，一切都很顺利，但在最后一件东西上却犯了难，她看中了一块雪色龙涎香。这东西一部分来自西海海岸的渔民，一部分来自海外，名贵虽然名贵，但并不是制香师要买的东西。因为在常人眼里那是一种不用炮制的香品，并不是香料。

白色的龙涎香品质最好，它要经过百年以上海水的浸泡，将杂质全漂出来，才能成为龙涎香中的上品，当然也会最贵，婴一玥的银子不够了。

这家店的掌柜是一老一少。老的正坐在柜台后面打呼噜，接待婴一玥二人的是年青的公子，眉清目秀，和颜悦色，还带着一身的果木香味。婴一玥见这人面善，就大胆问了一句，“欠得那些能不能打个欠条，等香品出来了就能还上。”

不想这话说的这公子一愣，他上下打量了婴一玥，奇道：“姑娘是哪家制香师的置办？”

婴一玥骄傲地挺胸抬头，“我是我的置办。”

公子又愣了一下，为难地笑了笑，“这个么……，若是香坊中的大师，自然都好说，但姑娘你……就不要为难小店了。”

婴一玥明白了，自己没有名气，年龄又小，这是担心自己的香品制成也卖不出去。身为商家女，婴一玥一点也不责怪他会这么想。但如何能让他将这龙涎香赊给自己呢？

婴一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掏出了那几块碎香。婴一玥知道香品讲究气味，同样也讲究形态，这碎渣渣的样子太不起眼，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手中的碎香往那公子的手中递。急急解释着，“这些是墨兰香的下角料，但绝对是上品，公子一试便知。”

公子看这个姑娘天真无邪，不像是捣乱的，但手里那黑色的“煤渣”实在不能激起他观赏品鉴的兴趣，要知道自家所售的香品均来自武京一流的制香师。即便是大师的新品或试品都是美仑美奂，哪里见过渣渣形香品，心中好笑又好气，无奈笑着摆手，并不接那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