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左行（2/2）

“太师！”长风声音中竟带着些颤抖。他站直身体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盯着云澄道：“自我成为长风的那一日起，便知有今日。十年了，我每天醒来都在想如果今天你要我离开我会怎么做？十年啊，我原以为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真正到了这一天我才知道我的答案。”

长风挺直腰板，后退一步，再次弯腰拱手，低垂着头：“恕左行恕难从命！”

长风现在那里，明明是弯着腰，却似乎比直起身时站得更笔直挺拔些。

云澄看得很清楚，这是长风最后的倔强尊严，最后的不愿屈服。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望着即将日落西山的美丽景象。

“左行，何必呢？忘了吧。把这过去的二十几年全部忘掉吧。把我、国师府、京都甚至是连宋，都忘记吧，从现在开始，你不是长生、长风或是别的什么人，你就是你，完完全全的你，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体会世间百态万物风情万种。”

长风听罢，面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缓缓站直了身体。

忘掉？谈何容易？命中注定我伴你长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情分，你可以不顾；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你可以不顾；哪怕这二十几年里我多少次为你出生入死险些丧命，你也可以不顾。

可是你怎么能让我忘记？

你不顾的，我却一点一滴都不曾遗漏全都记得。

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就是我的信仰啊！是我活着的意义啊！是我永远的追逐啊！是我虽死也不敢相忘的存在啊！我怎么能忘？

你说忘了你忘了国师府离开这里去找寻我全部的自己，可是啊，明明待在你身边的我才是最完整的我啊，我怎么能离开呢？

太阳渐渐移下，通红的半张脸已隐入山中，天空也渐渐暗了下来。

“长风，办不到。”良久的沉默后，长风语气平淡的开口道。

他知道，他永远赢不了云澄，所以，他不会再和他争论什么。

又是良久的沉默，久到落日即将收回它洒向大地地最后一抹光辉时，云澄淡漠如常的开口道：“你会的。”

没有什么会永远存留，也没有什么能够永垂不朽。

他转身走到长风身侧，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趁其不备，五指成掌叩击长风的后颈。

长风不备，就这样昏倒在云澄怀里，云澄单手脱下自己身上白色的披风在地上铺平，调整好长风的姿势让他躺在披风上。

此时夕阳已没入西山，天地渐渐昏暗。

云澄看着躺在地上的左行道：“云某不才，未能得师父艺术上半点真传，但这读心织梦却恰是最为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