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是非（5）（1/2）

生命很顽强，小学课文中那朵在石缝中盛开的花朵，用着最简单的方式在是非的脑海中扎根。

生命也很脆弱，像是立在风中随时会被吹息的烛火，就像是非眼前这个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的青年。

是非无论身为一个警察，还是反派中的一个卧底都未曾经历过死亡。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阿飞！阿飞！”大哥不停流血的肩膀把已经失神的是非扯回了现实，那一刻他只想到了一件事，带他去治病。

其实是非一直都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是哪一步走错了，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一个情况——他暴露了。

是非不顾大哥的劝阻，一路径直走向了最近的那家医院。

“你身后的大哥再流半桶血也不会死，可是那个病人晚一秒就不行了！你再捣乱信不信我立马报警！”

一个中气十足的怒吼声把是非飘荡到不知何处的灵魂唤了回来，瞳孔聚焦，是非这才看清这个扯着自己领子的女孩的全貌。

女孩看着不过二十出头，有几缕碎发散落在面颊周围，被气的通红的带点肉肉的脸颊，喘着粗气的圆鼻头，鼻梁微挺。。。小巧的嘴，上嘴唇比下嘴唇要薄，嘴角弯弯的，即使在生气是非也能想象她笑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目光缓缓上移，她的眼睛，很美。

就像一面明镜，是非那一瞬间在她的眼睛看到了五年前的还为从学校里毕业的是非。那个他，意气风发，顶着家族，自身巨大的光辉，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优秀的长大。

也在那一瞬间，是非忘记受伤的大哥，忘记巷口那个惨死的青年，忘记自己是个白道通缉黑道追杀的失败卧底。只听到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咚咚。。。咚咚。。。咚咚”

他想认识她，想知道她的名字，想和她做自我介绍，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叫是非，是非善恶的是非。他是警察，是个好人，不是路边吊儿郎当的混混。

“快点，救人要紧！”

当她抓着他的手，拉着他一起拯救别人生命时，五年来，他第一次不再伪装做了自己。

可是。。。他没时间了。

作一名卧底，最难的不是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是窃取决策性的证据，不是打入更深的内部，而是当你获得你想要的一切怎么把手里的信息安全，完整的送到上面。

当他再一次被带到同爷面前时他才知道，和自己一伙儿的人叛变了才把自己拱了出来，而自己就在前一个月送出去的名单就这样被截胡了。

那句‘干完这一票就金盆洗手’的话真的好魔性啊，他本来也计划这个名单送出去，上头收网之后自己也好好休息一阵子，过着属于是非的平凡生活来着。

当枪口抵在自己脑门的那一刻，他恍惚了一阵儿。因为自从跟在同爷身边，他一直都是那副爱操心的糟老头子的形象和是非相处，他们俩就像是爷孙一样，他这个杀伐果断的模样还真是陌生啊。。。

是非在同爷开枪那一刻挣脱束缚，结果那枪打在了他的大腿上。这些年，是非在街头混的时候参与过群架，在酒吧闹过事，总是一副冲动无畏的模样受了数不过来的伤，但是中枪的那一刻他觉得，没有一次伤的比这个痛。

他从同爷手上夺过那把枪，四处乱窜，从院子的缝隙里逃了出去。

不行，他还不能跑远了，隔壁齐老太太家的证据是他最后的机会，五年的计划就差这么一个收尾，他不能为了活命就放弃了！他是非，连名字都放弃了从乡村小混混走到今天，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的爸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舅舅婶婶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去哪了，他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再见就离开了，就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家里的光环也会成为一个好警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停在心中重复着，重复着。。。

“你敢出声我就杀了你！”

他在小区内兜来兜去，最后钻进了齐老太太的房子。那是他最后的一个机会，只要把握这个机会，他们计划就还可以如期实行，这些社会的害虫会被消除，那个女孩会生活在没有影子的城市之中。

而他也可以找回自己的身份，穿着警服，成为家族里又一个优秀的，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啊？！”迷迷糊糊中，借着油烟机上的光，那个女孩的面孔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听着远去的嘈杂声，他的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一分，伤痛却随之而来，女孩的触摸是真实的，她就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