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流（中）（2/2）

一道黄光从吕岩手中飞出，骤亮的强芒瞬间驱尽百丈雾霾！剧烈的轰鸣声中，数株巨木陡然被炸成两段，抛旋着飞上半空。那历经千年、宛如岩石的坚硬树干竟不能稍阻光芒去势，当场便给炸得粉碎。

那光芒中隐隐更有光纹波荡，其形如莲，瓣瓣开绽，倘若目力足够，尚可见莲蕊前端渐次开绽，吐出一枚“莲子”——那又岂是莲子？分明是一柄三寸无锷小剑！

莲中剑一声尖啸，骤然向前射出！

轰鸣声里，烟尘弥天。吕岩率先闯入，犀利的目光一扫，已看见地上一块通体暗黄、遍刻云篆古书的奇石。

“这是……”

吕岩心头突突一跳，凌空摄起晶石，但见其上暗华流转，篆文浮动，自有一番神异。他辨识一眼，即认出个别字符的涵义：“雾、水、洞天……”

这就够了。

“莫非这就是……”

吕岩心神一动，望向晶石的目光刹那间灼热无比。此前他亦听过关乎滴水洞的种种传闻，知晓欲开启秘府，还需一关键之物，如今看来，莫非便是此石？

但为何会在这里？不是说在那小子手上么？

吕岩心下惊疑，下意识皱起眉。他旋即笼下袖口，耳中已传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那是什么？”

吕岩闻言转头，正见香狐从烟尘中款款行出，精致面容上覆着冰霜，眼中更是冷芒闪烁、寒意森然。

“什么？”

香狐盯他一眼，蓦地嫣然而笑：“阁下手中之物，莫非就是滴水洞之钥？”

吕岩不动声色道：“你大约看错了，吕某手里什么也没有。”

香狐不理，顾自笑道：“依你我先前盟誓，奴与阁下一夕欢好，阁下则将滴水洞中宝物让出一成，眼下‘钥匙’既得，阁下可是要奴家先行践诺么？那倒也没什么。”

听她一口咬死“钥匙”为己所得，吕岩索性也不再分说，只冷下眼神，低笑道：“吕某非此道中人，倘若与香狐切磋阴阳秘术，恐怕输多胜少……一度销魂虽好，然若因此送命，未免也太不值当。”

话既至此，实已无继续之必要。香狐也非蠢材，会真把方才的盟誓当一回事，因此得到吕岩确定的“答复”以后，她同样冷了面容，寒声道：“阁下是执意要毁约了？”

吕岩大笑道：“我不过是比你香狐早了一步罢了，莫非你心里就没这个打算？惺惺作态，笑煞人也！”

香狐再不说话，目寒如刀，蓦地臂分袖舞，左近之地瞬间蒙上一层淡粉薄雾，一团粉云向吕岩徐徐飘去。

这情景颇为香艳，吕岩却面色凝重，口诵咒言，手结玄印，突然一道黄光从他眉心射出，朵朵莲花瓣瓣开绽，无锷小剑瞬间攻入香云！

于是地动山摇。剧烈的震荡，令人纵在十里之外，也能清晰感受到那天地翻覆之威。

一个人头突然从水里冒出。云练回望交战之地，无声咧嘴一笑，缓缓游向岸边。

他心情正是极好。

谁尝想会同时遇到两个大敌？尤其那二人间并不和睦，所谓盟约亦如纸糊，正好给了他可趁之机。

滴水洞乃古仙洞府，就算不比九剑仙府，但既沾了一个仙字，必然非同小可。如此等秘府洞天，极可能有助人破劫长生的机缘。须知纵是一株灵草、一块珍矿，也有人抢破脑袋，这等切实关乎长生的重宝，又岂有不令人为之疯狂之理？有望独吞、却仍与人分享的，才真正是傻子中的傻子。

他便利用此点，令那两人刚刚成立的盟约转眼破裂——大家萍水相逢，结盟只是权宜之计，真到了翻脸时候，谁也不会含糊。

正所谓狼多肉少，哪有猛兽猎食时，会甘与同类分享猎物？

他留下的也不是真正的云雾石。身为天征子真传，云练身上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譬如那块晶石，即是他下山前随手收入戒中的一件法器，叫什么他已忘了，只依稀记得有刻录符篆之用。而从周氏姐弟的话里判断，云雾石虽广为流传，具体是何模样却未公开，他正好借助其物刻书符篆之能故布迷阵，使那二人内讧决裂。

这一嫁祸算不得高明，只要对方加以警惕，立马就能看穿。然则当重宝唾手可得，又有几人能保持冷静？而只要动上了手，哪怕立刻罢战，也已为时晚矣……

云练微微一笑，理正衣襟，以手括腮，发出一声大喊：“妖莲剑发现了滴水洞！”

灌注了真元的叫喊穿破云霄，余波直扩散到十里之外，更有元气震荡节节传递，将讯息传向更远的远方。

林海由是一静，云练似可看见无数人因此投来目光。附近本已被刻前交战的动静惊动，此刻再经他煽风点火，又哪还有人按捺得住？

至于妖莲剑是否真得手了云雾石……待乱局终成，还有谁会在乎？

云练嘿然一声，就此匿入林中，躲开越来越多、逐肉而至的……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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