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蝶衣（中）（1/2）

苏玲仙嘻嘻一笑，在他耳畔呵气如兰：“公子？”

云练身若冷石，僵硬不动。

苏玲仙娇嗔道：“公子今儿怎地怯了？当日作弄我时，却非是如此模样。”

听她讲起平生最悔之事，云练一时间羞怒交集，低喝道：“你也知我当日是一时情迷，为何还拿此事说嘴？”

苏玲仙哼了一声，道：“不说便不说，谁稀得！一点儿不好玩。罢了，不逗你了，公子且睁眼看看，仙儿如今穿着衣裳也未？”

云练早被她摆了不知几道，此时哪里肯信？只作充耳不闻。

苏玲仙幽怨道：“莫非在公子眼里，仙儿竟如此不知庄重，会轻易在人前袒露身子？我族的名声竟当真……这么不堪？”话至中途，渐带哽咽，似乎已流下泪来。

云练大感头痛，然而他细品其言，又暗忖她虽偶有出格举动，却总不至于荒唐若此，当下睁开眼来。

月余未见，女子娇艳依旧，或是因伤势见好，竟似尤较平素动人。然而更引人注意的，却还是她身上那裳如蝶彩衣。

彩衣对襟而开，逶迤垂地，其上云纹锦刺，式样极尽繁复，且颜色甚多，偏又能彼此相融、不致冲突，实可谓出自大师手笔。但真正令人惊讶的是：这衣裳是从哪来的？

“你……”

苏玲仙轻笑一声，刹那若花开遍地，满室芬芳。她一展玉臂，足尖轻点，轻盈地旋了个身，笑问道：“可好看么？”

当其时也，女子彩衣如蝶，翩跹欲飞，直似那花中仙子缤纷美丽。她随即轻挑黛眉，斜睨过来，唇角微菱间满是教人恨得牙痒的挑衅之色，全不似在等候评价，更像是笃定他必会说出令她满意的答案。

云练瞪她一眼，就待否定，又想起她缠人的手段，只得“违心”说道：“好看。”

又恐她再问些自己难以招架的问题，忙问道：“你这衣裳哪里来的？”

苏玲仙满不在乎地道：“幻术呀。我好歹也有还丹修为呢，这有何难？”

云练恍然点头，倏尔又想起什么，眼角不禁一抽：“那当时你为何……”

“公子是指你我初识那天，你窥我身子一事么？”

云练脸色一红，连忙摆手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那怎叫窥？分明是你自个……”

相比之下，苏玲仙神色要多坦然有多坦然，反倒是云练脸色红欲滴血，仿佛当时是他被占了便宜。

苏玲仙掩口笑道：“很简单呀，当时我重伤未愈，哪有心力顾及这个？如今伤势渐复，自不会再如前那般鲁莽啦。倒是公子你……”说着幽怨地盯着他看，咬唇道：“却把人家当作一个鲜廉寡耻、行止不端的女子，真真冤煞人也。”

云练头痛不已，只得告饶：“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

“没个诚意，人家才不稀罕。”

苏玲仙白他一眼，又过来抱他手臂：“公子答应过人家，要为人家置办衣裳呢。正巧今儿歇息，我们何不即刻动身？”

云练神色微僵，佯恼似的甩开她手，道：“你既会变幻之术，何需衣裳？”

苏玲仙不依嗔道：“此二者岂可并论？少件衣裳，就跟褪光了毛似的，感觉很古怪哩。”

云练不禁扑哧一笑，旋又板起脸色，依旧不允。

苏玲仙眼珠儿一转，忽然露出了然之色：“原来如此，人家懂啦。公子出身大宗，定是百艺在身，区区幻术想必一眼可破，难怪不肯呢，竟是打的这等龌龊主意。”

云练呆了一呆，怒道：“胡说八道！我岂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