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谢谢了（2/2）

“一团一营营长泡泡雨。”

“请问何事？”

“董院长在吗？”

“她去军部开会了。您找她有什么事吗？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谢谢！我想询问一团一营副营长钟万石、一连副连长徐宙、坦克营副营长山小谷和特别支援营副营长帅小娇疗伤的情况。”

“嗷，这我可以告诉您。山小谷、钟万石、徐宙都牺牲了；帅小娇情况良好，但目前不在我院，已去‘桂花岛疗养院’养伤。”

“明白，谢谢！”

“不客气。”

——

团司令部下达给一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休整。说是休整，其实就是睡觉。除去站岗放哨做饭的，大家整天就是睡觉，而且还创出了连续睡觉十五个日夜的记录。说来也怪，全营几百号人，大家的睡眠节凑高度一致，即每天都会在早餐和晚餐时分自然醒，之后便一声不吭地匆匆就餐，而一放下碗筷又会立马进入梦乡。这十五天中，每个人都超脱得如同神仙，原本的勇士变成了机器、傻子、哑巴，唯一起作用的就是心有灵犀。最后，在第十六个早上醒来的时候，有人说，睡够了，可以做回正常人了，于是，全营数百官兵同时觉得——的确如此。

十五天连续睡觉的任务完成后，部队转入战争总结。白日里动嘴动脑，到了晚上便欣赏慰问团的文艺节目和电影。

战争总结的重点有两个，第一：回忆战争的过程，为的是摸索规律，指导以后的部队建设和战争实施；第二是评功授奖，为的是论功行赏、公平回报、鼓舞士气。

这会儿，泡泡雨接到了一个“关于评功活动注意事项的通知”，其中提到：剑锋是子弟兵，保卫祖国是应该的，打了胜仗也要谦虚谨慎，不可邀功，一线部队的一等功人数一般不超过总人数的千分之二，二等功不超过千分之五，三等功约为百分之七……泡泡雨觉得，谦虚谨慎是必须的，但能不能采取比设定名额更好的办法呢，一线官兵对战场情况最了解，谁英勇善战、谁有功劳他们清楚，在评功授奖的时候可以多听听他们的声音，如果有更多的官兵在战场上为乡亲们立功，这肯定是一件令人鼓舞的事情啊。他担心，这会不会伤害到官兵们的尊严和士气，而这恰恰是剑锋最宝贵的东西——结果，泡泡雨的担心完全多余了，因为官兵们都是经过战火洗礼的好人，都是忠诚于亲人和祖国的卫士，没有任何一个人伸手邀功，在牺牲了的战友面前，甚至都不好意思接受被授予的功勋，他们极其虚心，依然士气高涨。

一些日子之后，和平终于来临，剑锋官兵相继返回铁打的营盘。

这天，风和日丽，泡泡雨率官兵跨入了一营大门。这一刻，他的心情异常激动。不久之前，全营过“春节”的那天晚上，八百官兵齐装满员、歌声响亮，晚会是那么欢快，新郎新娘是那么幸福，过生日的新兵是那么新鲜……一切都历历在目。可是，此刻，跟自己一块儿归来的只有五百官兵，其他的，有的疗伤，有的已永留边疆。钟副营长牺牲了，王参谋牺牲了，一连长帅睇牺牲了，二连长牺牲了，一连和三连的副连长牺牲了，全营有二分之一的排长牺牲了，还有就是新郎贺陇和新兵杨港等许多士兵的牺牲。疗伤中的重伤员也有留下残疾的可能，如炮兵导弹连的六班长韩雄，肋骨断了八根又恢复得不好，很可能一辈子含胸驼背。遗憾的是，还在一些牺牲军官的口袋里发现了“欠款备忘录”。

之后，泡泡雨走进自己的宿舍，打开了封闭许久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