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迎风北上（2/2）

北宫衡目送南荣长歌轻盈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环顾着周围陌生的景色，朔北的风比枫筑城更盛，干燥的空气如粗糙的手掌在脸上摩挲，时局变化，世事弄人，未曾想到，他与长歌会是在这样的世态与情景下，订下终身。

如今的长歌再也不是那个时而傲气飒爽时而娇丽雅娴的长歌了，朔北的风霜洗去了她眉间的稚气，眸中的孤傲，现在的长歌，只会随着时局所需而变化着姿态，时而深沉阴骘，时而风情百媚，她会用尽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与事来坚守她心中所往之道。

北宫衡想起曾经雨天廊下与长歌对饮，长歌道：“阿衡，你身为九王爷，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为天下苍生，实在是可惜了。”

“为民为己，只是个人的选择，我天生不适合担天下大任，若有选择，我倒是宁愿弃了这一身皇族枷锁，闲云野鹤。”那时的北宫衡确实是如此作想。

长歌眼中闪过落寞之色，回道：“身在其位却不谋其职，我若是你，定辅佐皇上让那四海归降，九州靖平，只可惜我却不是男儿身。”

“如今天下安定，四海太平，我们做一对盛世中的普通人不好吗？为何非要踏足那硝烟中惹一身红尘事非？”

那时的北宫衡虽然与南荣长歌想法相反，但他却很欣赏她那样心怀天下胸襟广阔不输男儿的气魄，只是到头来，自己也终究还是踏足了这红尘，惹了一身尘埃，无法洗净。

半日后，便有宫人给北宫衡送来了新婚的衣物与所用的物品，宫中也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婚期在何时？”看到源源不断送来的各种奇珍异宝，锦帛玉器，北宫衡拉住一个宫人问道。

“回驸马的话，婚期便在明日晚上。”那宫人面露喜色，连连回禀，毕竟这王宫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如今公主大婚，龙颜大悦，宫中上下自是分外高兴。

“你们公主呢？”北宫衡心中暗自一惊，没曾想这事情来得这样快。

“我们公主说，在大婚之前都不能与驸马见面，这是规矩，公主在自己宫中为大婚做准备，恐怕要明日驸马才能见到公主了。”那宫人以为北宫衡是迫不及待，于是掩面含笑回道。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北宫衡遣走了宫人，讪讪地坐在窗前，静静地望着外面的天空，那桌上一沓红色的喜服甚是惹眼夺目。

他曾经还没来得及设想过今日这样的情景，立场便已将他们生生隔开，如今，已然到了这地步，他却无法想象他们往后的情景了。

烛影幢幢，那玛瑙玉石在烛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一切如梦，又如幻，这是怎样的心情？他无法设想他们在一起之后的日子，北宫衡此时的脑中除了南荣长歌已经无法再去想别的事情，他一向自诩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只是现在，他的心情却如轻烟晨雾般，缭乱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