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74_ 天使基金（1/2）

阿丽塔与里苏特的对局，一共持续了十五分钟二十三秒。在人们认为已经不会在这个赛场上看到任何瞠目结舌的事情之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从机动球成为大众娱乐项目到今天为止，这场比赛是最让人看不懂的一场比赛。

在所有观众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比赛的结果似乎已成定局，伤痕累累的两个人，怒火中烧的阿丽塔，还有毫无还手之力的里苏特。一切的一切，都超越了人们常规的认知。

但正如任何群众一样，没多少人会对此抱有猜疑。

亦如此时站在赛场上的阿丽塔所听到的一样，赛场上是沸腾一样的欢呼，即便她已经无力阻止自己体内的赛博血液不断从伤口当中喷涌而出。但她还是站立在终点线前，缓缓举起了右手。将食指竖起，而竖起的食指就这样直指天空。

此举换来的是场上更加热烈沸腾的呼声。

里苏特的生涯结束了，在他自以为是秘密空间的地方无比真实地袒露自己的内心，并被阿丽塔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之时，或许他的生涯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了吧。他为自己的谎言与欺骗，暴戾与残忍付出了代价。

阿丽塔放下了手，摇摇晃晃地朝着最近的出口走去，在如潮水般的呼声之中，医护人员正不断朝着她刚刚离开的方向跑去。那里是陷入“故障”的机动球发射口，以及仍然卡在里面的……里苏特的脑袋。不过由于高温还有各种原因，卡在发射口当中的脑袋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取出了。为此，赛方便只能紧急生产并更换新的发射台。据说，后来媒体披露了里苏特的各种违规甚至违法的贿赂行为，受牵连的所有人都被停职，然后带去工厂接受调查。而卡着里苏特那颗脑袋的发射台，为了起到“警示与纪念”的作用，放在了赛场中央，被赛道环绕，见证着一场又一场的比赛……

当然，这都是后话。

阿丽塔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入了出口，而爱德华也正在出口当中等着她。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阿丽塔，而阿丽塔也只是喘着粗气，然后对着爱德华轻笑着。

“真是有够胡闹的。”爱德华眉头紧锁，他可以清晰地看见阿丽塔胸前和肩膀上的伤口，尽管狂战士机体的纳米细胞已经开始了自我演算和修复，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仍然是惨不忍睹。最终，他叹了口气：“要不要回去让伊德帮你看看？”

而阿丽塔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重重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这事儿……伊德搞不定。”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就让它自己修复吧，只需要提供些许的有机食物就行了。”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抬头看着天花板。回想着自己之前看见的幻觉，回想着那漫天的红土沙砾，还有那些建筑。

回想着那个金发的少女，还有她那迅猛而恐怖的连打。在看见那幻觉之时，就像是遇见故人一般熟悉。那是自己以前的记忆么？或许不是。因为那画面像是拼凑的，那拼凑的画面当中有伊德的诊所和自己的床，有宇宙飞船还有救生舱，只有那名少女……那名少女或许真的来自自己的记忆深处……

可她是谁？

“好吧，回去后想吃什么？”爱德华低下头翻着自己的挎包，然后从中拿出了一块用油纸包着的巧克力：“我现在只有这个，里面有坚果榛仁……还有葡萄干，是新口味。”说着，就将那块巧克力送到了阿丽塔的面前。

“呃……”看着外面的那层油纸，阿丽塔迟疑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抬起手接过了那块巧克力：“这东西，我好久没吃了。”她轻轻笑了笑：“因为找不回第一次的味道了，或者说，尝过的东西多了之后，就连巧克力我也都只能尝出苦涩……”

“或许是你买错了种类？”爱德华收拾着自己的挎包：“比如你第一次吃得是加了牛奶的，而第二次却是黑巧，搞不好还是纯黑。”

“这我当然分得清。”阿丽塔剥开了巧克力之上的油纸：“我又不是弱智……”然后她低下头，但在她的视线停留在那之上熟悉的纹路上。看上去像是一枚四角星，但那其实是撒冷的形状，那是撒冷横截面的变形。他第一次给她买的东西，和他有关的所有印记，都不可磨灭的会留着撒冷的印记。

那曾是雨果所有的向往。

轻咬了一下嘴唇，然后她张口啃了下去，轻轻地嚼了嚼，里面的碎果仁还有葡萄干给这块巧克力平添了许多特别的口感和香气，这倒与她记忆里的所有味道都有所区分。也罢，至少这样的味道也不会让她触及太多回忆。尽管那些回忆很美好，但她不喜欢回忆结束之后的伤心和孤独。

“您果然在这里……阿丽塔小姐。”

一道声音传来，阿丽塔愣了愣，然后抬起头。然后，她的双眼颤动了一下。面前，是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一身工装但温文尔雅，提着一只箱子。此时，那个男人的双眼闪烁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那是感激的神情。

“很高兴与您再次相会，平野先生。”阿丽塔轻笑了一下，而后者却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该是我对你说的，阿丽塔小姐，前来兑现我的承诺。”说着，他蹲了下来，然后打开了箱子，然后将箱子打开，转了一圈，对向了阿丽塔的面前。

阿丽塔愣了一下，此时，箱子里的是一叠叠纸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