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城堡都是从里头烂的（1/2）

刚过午睡时间，有的小朋友还没醒，活动室里人不多。jinglebells回荡在教室里。

福利院的小朋友大多是有问题的小朋友，身体缺陷或者智商不足，有专门的老师，护工，康复师照顾他们，这些工作人员既是老师又是妈妈，所以孩子们习惯称呼她们为妈妈。看到他们三个进来，大家都热情的跟何诗意打招呼。看得出来她跟这的人员都很熟。

吱吱是一个11岁小女孩，智商却只有7岁，她不到半岁就遭遗弃，被福利院收养，刚过来的时候，孩子严重营养不良，浑身脏兮兮臭哄哄，裹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脏毛毯，嘴巴发出吱吱的声音，于是便取了这个名字。

“吱吱，抱抱！”何诗意蹲在她面前。

“诗意妈妈！”吱吱欢快的来个熊抱。

“吱吱，跟你讲哦，你要喊诗意姐姐，别喊妈妈，喊妈妈我觉得自己老了耶。”何诗意认真的商量着。

“为什么，她们都是妈妈。”

“呃，因为姐姐还没结婚啊。”

“结婚是什么？”

“结婚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吃饭睡觉。”

“我也喜欢你你可以跟我结婚啊？”

“有点不太一样，必须是男生和女生的喜欢，就好像，就好像你喜欢明明那样。”

“我不喜欢明明，我喜欢小胖。”

“小胖？”

“他是新来的。我可以跟他结婚吗？”

“呃，如果他也喜欢你，你们长大了就可以结婚。”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我什么时候能长大？”

“像诗意姐姐这么大就是长大了。”

“明白了，那诗意姐姐你快点结婚，结婚了我就可以喊你妈妈了。”

“嗯，快了，快结婚了。”

“是跟这个叔叔结婚吗？”吱吱大眼瞪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旁的应冕。

？？“不是！”何诗意头摇成拨浪鼓。“姐姐不喜欢这个叔叔，呃，不是，是叔叔不喜欢姐姐，要互相喜欢才可以结婚。”

“那你喜欢哪个叔叔？”

“姐姐下次带过来给你看，好不好？我现在带你去看我带的玩具。”

“有画笔吗？”

“当然有，还有很多很多好看的故事书。”

应冕望着一大一小手拉手，旁若无人的离去，眉毛一挑嘴角上扬，跟了上去。

何诗意身边围满了小朋友，她挨个打招呼，拉拉小手摸摸小脑袋。每一个孩子都收到了玩具文具棋具绘本之类不一样的东西，应冕注意到，她不仅知道每个小朋友的名字爱好，连礼物是花了心思的，这些小朋友要么身体无碍智商不足，要么身体残疾智力无碍，她把礼物也做了区分，分别送给不同的孩子。

*

应冕惦记着老爷子的晚饭，没待多久便告辞了。一个人又沿着记忆中的方向走了一圈，老年公寓，康复中心，最后是职工区。

十几年了，布局没有大变化，起了几栋新楼，小时候他经常玩泥巴的一片花圃，现在装了一些路径器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陈旧斑驳。旁边的石桌上正进行的一场厮杀，围得水泄不通，气氛热烈。

“错了，老吴，刚才你不打，现在又被解杀了，要被困毙喽。”

“就你懂，观棋不语懂不懂？车都沉底了还杀它干甚。”

“嘿，我的八角马！”

老人们三三两两一起唠着嗑，好奇的瞅着应冕，猜测着这是谁家的孩子来探望老人，长的可真俊。

一栋老旧的二层楼房矗立在眼前，应冕安静的站着，时光呼啸着穿回来，似乎从未远离。小楼窗户上的玻璃早掉了，风裹挟着记忆穿墙而过。他和砚初砚修围坐在小矮桌边，头碰着头翻着一本连环画，母亲应锦年在旁边的煤球炉子上忙着，炉子上烤着他最爱吃的红薯和馒头片。他们捉迷藏躲过的角落，那棵歪脖子石榴树不知道还活着没。放学写作业的墙角，拖一张大椅子搬张小板凳坐下来，写完作业带上连环画跑到前面的花圃牙子上边看边等妈妈...

出走半生，归来已非少年。时光带走朴素的笑容率真的眼眸，只留陈旧萧条的记忆。应冕掏出一根烟，深吸一口，感受着烟在鼻腔肺腑游走一番，长长的吐出来，抬头看看天空，灰白污浊，不是儿时清澈湛蓝的颜色。

他将熄灭的烟蒂准确的弹到垃圾筒里，转身离开。

来到自己的车子跟前，拉开车门坐进去，一撇头看见右边何诗意的车子，车窗没关严，留着拳头大小的缝隙。半分钟后，他还是拉开车门走到她的车子前面，拉了拉车门，确定车子锁好了才回到自己车上发动汽车离开。

前几个月他刚回国，去酒吧找臻臻。刚出门口就被撞了一下，他想这妞儿真没礼貌啊。

隔了俩星期，他去卫川大学谈捐资的事，看见这个没礼貌的姑娘狡猾又固执的将老任头堵在办公室门口，他觉得这姑娘爱耍小聪明，不厚道。

第三次，酒吧门口，又遇到她，朋友几个一起行动，她非特立独行，闹着回家，他心想这小姐真做作。

第四次偶遇，还是四季门口，还是好朋友一起行动，独独她扫兴，撇下众人离场而去。人家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是恪尽职守大义忘私，这美女三过酒吧门不入，这矫情劲也是让人叹为观止了。

今天福利院再次不期而遇，她又成了一个知心小姐姐，应冕不得不感叹缘分太奇妙世界真玄幻。

*

应家老宅在城东靠近中心的位置。家里有两个脾气古怪的老人。

说两人脾气古怪是因为，一般离退休高干喜欢清净，这两口偏要待热闹喧哗的地方，说要体验与严格的部队生活不一样的红尘气，老爷子早年从部队下来后跟家里老太太回卫川养老，不去家里人给准备的城郊别墅，坚持住自己在城里的老宅子，说老房子有人气，出门热闹心里舒畅。

从福利院驱车到老宅子直线距离也不算远，不过近几年城市大兴土木，修路挖坑，交通状况实在不敢恭维，十来分钟的车程近一个小时了应冕还堵在市中心。

陈嫂打电话过来催，“小应，到哪了？你舅舅都到了。”应冕说堵车，快了，别等我，你们先吃。陈嫂是家里的保姆也是老太太的远房亲戚，说起来也是应冕的长辈，老爷子两口退下来后，她和爱人陈衷铁便过来照顾两人日常起居。

过了十分钟，陈嫂电话又来了。应冕接起来，隔着屏幕感受到她兴奋异常的声音，“小应啊，智妙来了，快点啊！”

旁边似乎是方智妙的声音，开车呢别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