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海角云歌（2/2）

他接过姬姚怀里抱的蛋壳，将蛋壳放在他手心缩成鸡蛋大小，再缠上丝带合成一个整的，挂在鲸戈剑上做剑蕙。

姬姚彻底无语了，实在没法儿展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畅想未来。难道以后，他都要背个蛋壳，仗剑走天涯？

姬姚发呆还没发完，步六孤鹿就一只手从他腋下穿了过去，另一只手往他膝盖窝里一抄，将他打横了抱了起来。

“啊……”姬姚后背得僵直的，还想挣扎一下。

“忘了你没鞋穿。”步六孤鹿不由分说地箍了紧手臂，没放他下地。“在这种地方着凉，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这凡胎**的小板儿，我不放心。”顿了一下，他又没脸没皮地提起旧事：“给你疗伤的时候，能由着你衣衫不整，那是因为有我手心里的真火护着。现在不行！”

一说他衣衫不整，姬姚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他心道：“哪壶不该提哪壶！”

不晓得是嗅到了底下的生人气息，还是听到了人声，头顶上的脚步声几乎变成了蹦极状。

一下、两下、三下……

姬姚眼睁睁看着屋顶的裂缝炸开，也不晓得步六孤鹿作何打算，竟然抱着他原地不动，也不往外跑了。

嘎嚓……轰……

密室从顶部裂开，塌了。大大小小的冰渣，填坑似倾泻而下。

姬姚尖叫一声，埋头缩到步六孤鹿怀里去了。被冰渣埋了都是小事，跟冰渣一起掉下来的还有尸狼兽，不是一两头，是一群……

难道要给那么恶心的丧尸野狼陪葬？

冰渣和尸狼兽倾泻而下的时候，步六孤鹿肩后羽翼然抽出，在碎冰与野兽之间横冲直撞，硬是撞出了一条血路来。

他险些没撞出一曲冰与火的二重奏……

就在步六孤鹿腾空跃出冰坑的一瞬间，姬姚见到了从冰渣里涌出来的滔天巨浪。

风口浪尖上“站”的，是长夜王的父亲祝文礼。他浅淡的墨色衣衫，在血气里显得极其柔和，一点杀气没有，但他脚下汹涌澎拜的海浪，却是杀气十足的模样。

比他站的浪头矮一些的小浪头，朝各个方向散开，每个浪头上都“站”着一具鲛人骨。每具鲛人骨嘴里，都唱念着古老的音符，那些音符像是cāo)纵海水的咒语，让它们脚下的海水变得暴戾，并且充满煞气。

海浪冲出来的地下密室已经看不见了，海水在密室的废墟里绞成漩涡，卷着尸狼兽在浪里打滚。眨眼见的功夫，废墟里的海水就已封冻成冰，凝结成一个与地平线差不多高的涡轮状。

尸狼兽、冰渣和碎掉的一些不知名的渣滓，全都凝在漩涡里冻成标本。

与祝公子在半空里的碰面，步六孤鹿抱着姬姚腾不出手来，只能点头致敬，略表谢意：“多谢祝驸马出手相助。后会有期！”

祝文礼浪巅峰上抱拳回礼：“九下不必多礼。后会有期！”

步六孤鹿也不多话，双翼一展，抱着姬姚腾空而起。

姬姚在与落、孤鹜齐飞的高度，俯览着孤竹国都的战事，不由得叹为观止。

上古妖灵的作战方式，实在是太暴戾了。难怪那个四方混战的时期，会被人族视为洪水猛兽横行的蛮荒时代。也难怪大战之后，人族忌惮妖族，到了要千方百计将他们驱逐出境的地步。

鲛人骨驱使的滔天海浪，在蜿蜒的孤竹长街上奔腾咆哮，所到之处，或是留下不计其数在废墟里挣扎着站起来的混血小妖，或是将那姿态凶狠的尸狼兽冻成各式各样的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