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迷惑（1/2）

沈鹤翔没想到女儿会来这么一着，却本能地要护住他的乖囡。只是——这要换做是寻常人家，不过是孩子胆小怕生，但现在是在御前，要被扣上御前失仪的大帽子，够他们父女俩喝一壶的。

“阿爹，回家、回书院！”沈魏紫又跟了一句。

她的思维很简单，白鹤书院就是他们的家。她的认知很简单，只要阿爹远离了朝堂，也就远离了危险，以后他们就像以前一样和和美美地生活。阿爹好为人师，就去白鹿书院教书育人好了。

“又任性！”沈鹤翔呵呵笑着，点一点她的小鼻子。

他的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着实是捏了一把汗。他用眼角的余光朝皇帝那儿瞥了一眼。还好还好，皇帝的脸上并未见怒色，甚至还颇有兴味的。

“乖囡呀，你听阿爹说……”沈鹤翔蹲下身，开始跟沈魏紫说道理。

他告诉她什么是家国为上、什么是为君分忧，又说了君臣相得的故事。当然，他这些话只有一小半是说给女儿挺的，更多的则是说给一旁的皇帝听。有一些话吧直接说了不恰当，就是要找个机会拐着弯说才有效果。

沈鹤翔越说越觉得自家乖囡就是一个小福星呢，恨不得抱起来“吧唧”亲一口。

沈魏紫前世就是标准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全部的世界就是自家后院了，读得最熟的就是女诫了，哪曾听过这些大道理，当下似懂非懂听得一脸懵。

沈鹤翔说得兴起，借着教育女儿的机会说起了自己的教学理念。他从“孟母三迁”说到“田母拒金”，以此说明一个家庭中母亲对孩子成长的重要性，并借机表示对“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传统观念的反对。

沈鹤翔说得唇角舌燥，皇帝听得津津有味，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

“以朝中大臣为例，往往在家中子弟年幼时就已经为他们延请名师，年纪再大些还会去书院读书，但对于家中女子的教育就很疏忽了。就臣所知，大多只注重些针线绣工，就算有请了先生来教的，也不过是通读些女诫女则，读几首诗词而已。”沈鹤翔侃侃而谈。

沈魏紫越听越迷惑。因为在前世，阿爹就是用了这种他此刻竭力反对这种教养方式将她抚育长大。

前世的她，不晓时事大局，不懂诗词唱和，对人好的唯一方式就是给人做针线，从头做到脚、从外做到内，出嫁前给阿爹做，出嫁后给朗宁做。

朗宁很喜欢她做的鞋，不但好看而且合脚。她总是一双接着一双给他做鞋，从春天做到冬天。朗宁总说她是他的贤内助，但她的心里其实是明白的，自己从没走进他的心里。

“若女子一生有如置身于井底之蛙，所见者不过巴掌大的天空，又谈何眼界，又以何来相夫教子呢？”说到激动处，沈鹤翔连声音也大了。

前世，她就如阿爹说的这只井底之蛙，而姚黄公主则是美貌与才名远播。莫非也是因此，朗宁才会休弃她去迎娶姚黄公主？沈魏紫越想越拧巴。

“那以卿所见呢？”

“臣建议开办女学，以此推动天下女子向学的风气。”沈鹤翔建言。

“阿爹，我要进女学！”皇帝还没开口，沈魏紫就抬起头，看着沈鹤翔道。她发誓，今生再不要重复前世的老路，一切都从上女学，不做井底之蛙地开始！

“乖囡，陛下还没答应开办女学呢。”沈鹤翔摸摸她的小脑袋，“等你娘亲身体好些，先跟你娘亲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