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干戈（2/2）

但雷阳身后的族人却是惊的目瞪口呆，没有故人，那……那这逃难究竟要逃到哪里，所有人心里都没了底

“雷老之所以想去神居岛，是因为……”

“够了，秦小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算你所言非虚，也不关六清坊什么事，还请小哥给个面子……”

“不，雷老说错了，此事确与我六清坊息息相关，所以这个面子，晚辈怕是要让雷老为难了。”秦面上有诸多歉意，但言语依旧淡淡

“小子，你很狂啊……”

“你以为你是谁？”

“你还想管我们投奔谁是吧？”

……

人群又是一阵喧哗，只见雷阳摆了摆手，人群顷刻安静了下来

“还要请教！”雷阳煞气涌动，远处的六清坊弟子以莲心为首都已经踏上一步，准备动手了，却听秦依旧淡淡说道

“第一，且不说神居岛一向隐世而居，别说前辈有故人了，便是九大门派的嫡传二代弟子，也不见得能找得见其所在，所以依晚辈之见，雷老之所以打算去神居岛，无非是觉得既然西边大乱，那最东边便是最安全的，就算有人想找你们的晦气，也要经过九大门派一半以上的势力范围，不知对否？”

雷阳僵住了，整个人冰封了一般，一双眼死死的看着那个言语淡淡的少年

“第二，既然雷老这般想，想必其他逃难的门派亦是如此，久而久之，便会有诸多门派经我仙州，去朝州开门立派，不知雷老觉得，对我六清坊有没有影响？”秦淡淡问道，看了雷阳一眼，不等雷阳说话，便继续说道

“雷老不必反驳，依晚辈看，此事对我六清坊影响甚大。其一，这么多门派经我六清坊而投奔他派，不单因人流增大影响我仙州地界安稳，而且还会引起我仙州原有门派恐慌；其二，这么多门派经六清坊地界而投他派，天下人会以为我六清坊无意收留保护江湖弱小，便是连我仙州的其他门派，也会对我们失去敬意，其他门派更是觉得我六清坊竟如此没有怜悯之心；其三，这么多门派经六清坊而投他派，江湖上人还以为我六清坊当真无力保护弱小，岂不无能？”

秦最后一句说的煞气涌动，眼光扫过诸人，最后停留在雷阳身上

“不知雷老现在觉得此事对我六清坊有无影响，如此这般有损我六清坊名誉之事，换做雷老，可会答应？”

雷阳震惊了，不光是他，他身后的族人也是一片惊讶神色，而最为震惊的，却是站在远处的十位六清坊弟子，只见莲心站在前端，眼中异彩连连，显然秦这般话语说的她们极为舒服。

原本她们对六清仙子颁布这样的命令非常不解，这不是与天下人结仇吗？可是今日听着这个六清坊年纪最小的师弟这般分析完，师父颁布这样的命令简直英明无比啊。当下坚定心志，以后一定要努力完成师父的命令，不放一个漏网之鱼，要不对师门造成那么恶劣的影响可就百死莫赎了。

许久过后，老者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着这个可畏的后生，心中一片苦涩，倒不知此子由何人教导，竟这般成熟沉稳，当下道

“听秦小哥这般说来，倒是老朽考虑不周了。不过，既然话已分明，倒要请小哥给个主意才是”

“雷老要是不介意的话，大可跟着我的几位师姐前往无涯山开宗立派即可，不出几日会有越来越多的同道跟你们生活在一起，而同时只要你们在仙州一日，任何人想对你们动手，必须要经过六清坊这一关，不知雷老可还满意？”秦淡淡道

“小哥所言自是有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老朽不放心的是，六清坊能不能保护我们？”

“不知前辈想怎么验证？”秦自然明白雷阳的意思，毕竟关乎身家性命，必须谨慎

“展示你们六清坊的实力，这样我们才心里有底……”

“放肆……”莲心踏上一步，正要动作，却被秦拦下了

“莲师姐稍安勿躁，小弟自会处理”

当下对着老者雷阳道

“晚辈是六清坊掌门六清仙子关门弟子，年纪最小，于功法修行领悟最低，修为尚浅，倒不知晚辈代替六清坊向各位证实如何？”

“你……好”雷阳真的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只要你能在我手下撑过二十招，或者打败我身后这五人中的任何一人，我便相信六清坊有保护我们的能力，否则，也请秦小哥和六清坊不要为难我们投奔别人”说着拱手道

“雷老客气了，就让我来向雷老讨教几招吧！”秦这话说的霸气无比，他自是看出了雷阳身后五人的修为都是略微低于雷阳，比那后面的众人高出不少，但他还是想和雷阳比试比试，倒不是他自信到了这种膨胀地步，也不是看不起雷阳身后诸人，而是他和雨一直是闭关修炼，对实战经验相当缺乏，直接接近白痴得地步，要知道江湖险恶，虽说实力至上，但是以弱克强的比比皆是，所以能多积累就多积累吧！

“狂妄”

“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族长，教训他”

…………

身后五人瞬间不干了，你这十几岁的娃娃太嚣张，这般看不起人

“好，好，好锐利的年轻人，好气魄，请”

雷阳刚说完，便已开始凝神施法，丝毫没有保留的意思，他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以他的阅历自然也是不觉得这少年修为会有多高，但是数十年的闯荡让他习惯于尊重每一个对手

只见他右脚踏前半步，右手前伸，凌空一抓，竟是凭空处拿出一把玉尺，口中说道

“雷阳尺，请赐教！”

“御物！”秦言语深沉道，眼中精光大盛，这御物境界是所有修道人的分水岭，便是九大门派看家功法，如秦阳阁的心阳经，六清坊的御寒录，都是突破到了第四层才能达到御物的境界，而六清坊的冲虚剑法到了第五层才能达到，其他普通门派的功法，更是需要修炼到六到七层，可见其难度，这老者果然不凡

只是毕竟秦阳阁敏感，心阳经是不能随意使用的，只好使用御寒录了，秦当下收定心思，右手竖掌，中指无名指弯曲，呈兰花状，口中低诵，整个人入定了一般，转眼间雷阳已至身前……

雷阳身后诸人大声叫好，显得激动无比：今天就让族长教他做人！

便是远处六清坊的姐妹也是一阵担心，万一秦有点闪失，那天在清心殿那两个疯狂的女子她们可是看在眼里的，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出手？

众人心思各异，眼睛却紧盯着场内的一老一少

突然间异变陡生，在雷阳距秦还有三尺距离的时候，他和秦中间多了一道冰雾，那看似薄薄的冰雾，竟令他不能再前进一步，雷阳尺也不行！

还不等雷阳吃惊，他就发现周围空气温度骤然下降，而且温度越来越低，每加重一分，他想要施法便费力一分，当下大惊，大喝一声连人带尺倒退而回，落到刚开始站立得地方。

雷阳满是震惊神色，手中雷阳尺已然不见，看来是不打算动手了

“你用的是御……寒录？”雷阳颤抖着问道

“还请雷老指教”可能是施展御寒录的缘故，秦整个人变得冰冷异常，便是话语也冷了几分

“指教……呵呵，呵呵，我要是指教的了这种功法，也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了，罢了，罢了，天意如此，倒也不至于是绝路！”

雷阳面上表情多变，时而自嘲，时而兴奋，时而气愤，最后一声长叹，平静道

“唉，我输了，从今日起，我雷氏一族便听从六清坊安排调遣了”

雷阳身后的诸人倒也没说什么，可见雷阳在族中威望是极高的

倒是远处十位六清坊弟子吃惊不小，平日里遇到这般情况，必须和对方恶斗一场，有时还得重伤几人，才能威慑就范，可这位小师弟才多大年纪，竟是几句话语便解决此事，最主要的收服的对方心服口服，免去了日后诸多麻烦，当真了得……

“雷老言重了，大家相互帮衬而已，以后还需要我们齐心协力，共同守护好仙州安宁，毕竟，这以后都是我们的根了！”秦冷冷道

“是啊，这种漂泊的日子，谁想过第二次？”雷阳有些自嘲的自言自语

“雷老，晚辈有一事请教”秦看向远处，淡淡道，已然是恢复过来了

“秦小哥请讲”

“不知西边情形如何，还望雷老告知”

“唉，西边，变天了啊……”

“我们雷氏一族原本世代居于秦州，有自己的山庄门派，虽算不上什么豪门大派，但也是茁壮发展，自保无虞，可是后来，大约六七年前吧，秦阳阁突然被人围攻，不久便被……”

“轰……”

人群一阵耸动，不论是以雷阳为首的诸人，还是远处莲心等六清坊弟子，全都退后数步，惊鄂的看着场中那个此刻已然扭曲的少年

只见刚才还沉静如水，从容不迫的少年，此刻面容扭曲，左边身子炽热气息环绕，刚强猛烈，内里更是煞气横生，杀气浓烈，可不知为何右边身子却是冰冷异常，甚至比刚才斗法时还要霸道百倍的冰冷气息袭击场中每一个人，地面已开始结出冰层，一些修为稍浅的人已然吐出了血，便是昏过去的已不下数人……

“秦小哥，不知老朽那句话……”雷阳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少年竟有这等修为，可笑我还想着……只是这般浓烈煞气，当真吓人

煞气如潮水般退去，空气中寒冷也降低了几分，只听那少年沙哑的声音道

“不关前辈的事，请雷老继续说吧！”

雷阳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好强的定力，便不再多想，继续道

“后来秦州再无秦阳阁坐镇，其他门派都疯了一般，相互火拼的，寻仇厮杀的，暗中吞并的……总之就是灭门无数，腥风血雨！”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思量再三，才决定带着门下族人迁至韩州，这才安定了下来……”

“可谁知不久前，正义门也遭毒手，自那以后，不时听说门派一夜间被灭，无一活口，整个西边的门派人人自危，全都往这边逃命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唉……”雷阳叹息一声

“多谢雷老了，你带着族人听从我那些师姐的安置吧，晚辈还有事！”秦声音沙哑道

“秦小哥自便”雷阳还礼道

“莲心师姐，有劳了”秦弯腰行礼

“小师弟哪里话，是你帮了姐姐们，当是姐姐谢你才对”莲心走过来，拍着秦的肩膀道，她自是明白些缘由的

“多谢师姐”秦转身便走，竟是朝西去了。

众人稍留片刻，一起离去，这原本喧哗的大道瞬间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