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如初见（2/2）

高公公站在大殿中央，双手拿着卷锦帛，正高声念着各城纳贡上来的空霜庆礼。

“上善——九明飞翼石一座，万丈冰一块，夏蝉伏秋图一副，八……”

眼瞧着一件件绝世宝物接连而上，重毓看得是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刚才想什么呢？我瞧着你神都要飞出秦环了。”重飒凑过身子来，低声与重毓说道：“宫里头太拘谨了，过几日哥哥们带你去外头走走，适应适应。”

见重毓有些犹疑，眼神飘忽不定的，重飒当她是怕生，只笑慰道：“到时候咱们也可去见见你的养父母，父王虽已重谢，我们这些做兄长的也该表示表示。”

一听要去见“养父母”，重毓猛一激灵，她正欲推辞，忽然直觉心跳如擂鼓，只见一朵“娇海棠”便忽然在婢女的搀扶下站起来，柔柔地朝殿座上的重启赵和郑素行了个礼。

众人被这女子引去了注意，满座宾客一时安静如无人之境。

但听得娇海棠启齿道：“父王，母后，下边儿年年送的都是这些个物件，也没个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倒叫得这大好的日子失了几分趣味。虞水有个主意可助兴，就是不知十一妹妹愿不愿意。”

这“十一”妹妹唤得很是亲昵，反倒是叫重毓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身旁的重飒笑了几声，大手一挥，朗声道：“六姐说说看！”

重虞水莞尔一笑，给一侧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便搬上来一副不知是哪位名家的字画，她道：“十一刚回来不久，前段时候办的接风宴算是家宴，许多朝臣百姓都还不知道呢。六姐此番只想叫你出来诵诵这上头的诗，如此一来大家也好认识认识。”

殿下的满朝金紫一时议论纷纷起来，纷纷探首找起了人。

重毓只觉心跳得愈发厉害，后背直冒冷汗，浑身止不住的发起了抖。

她颤着嘴唇盯着坦然自若的重虞水，又看了看那副字画，再扭头看向高殿上神情各异的王上、郑后、孙语曳，顿觉两眼发黑，脑袋都昏沉了起来。

“这是首广为流传的诗，读来朗朗上口，姐姐莫怕，很好念的。”对坐的一个生着双狐狸眼睛的小皇子笑眯眯地朝重毓说。

这些可好，一时间重毓只觉成千上万道锋利如冷箭般的视线极为迅速地扎在了她身上。

重飒呆愣地盯着脸色发白的重毓，悄声问道：“哪儿不舒服？”

重毓喃喃道：“我……我不认字……”

“这——”

但听得郑后颇为慈爱地催道：“十一，女孩子家家的，愈大方愈讨人喜欢。你六姐不过叫你念首诗，扭扭捏捏了半天，像什么样子？”

“是啊。”郑素身侧的孙语曳笑得极为泰然，手里端着盏茶附和道：“毓儿，前几日你不是还在本宫面前跳过这首曲子么？有什么才艺只管展现出来就是，藏着掖着也可没人知道。”

什么曲？

重毓愕然地盯着孙语曳，一时间觉得喉咙堵得厉害。

就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死寂之时，有人拨动了一下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