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2/2）

“终究是我赢了，不管是魔君，家族，还是人生……我都赢过你了。”姬渊涑笑着却不再温柔，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扭曲着，扭曲的笑容让王后心里一颤，便再也稳不住心神，一口黑血吐出，只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

“我…用一件事，换…泷儿一世…平安……”王后忽然睁眼看向姬渊涑说道。

“你觉得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本？”姬渊涑不屑的笑道，放下手中药碗。

“我听说，你在与人间界的并州进行交涉啊，我还听说当年是华胥氏的人……救的你啊……”

“…”姬渊涑皱着眉不再笑看向王后，任凭她如何打听也没办法得知王后如何把她丢到那深渊里，还有为什么那个人会出现在那。

“哈，难道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缘这东西吗？”王后笑得凄惨，嘴角的血不断溢出。

“要不是潞儿护着你，我怎么可能把你留到那般大才把你丢到那去，都是华胥澄一手做的……”王后咳嗽着，“既然帮了我…为什么还要救你…”

“我…只知道这些…求你放过泷儿，看在潞儿的份上……求求你……”王后闭上了眼，再也睁不开却依旧低喃着。

姬渊涑看着眼前人生命的流逝，知道她并没有说谎，迷茫着，也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

“…怎么会这样？”姬渊涑坐在自己的殿内，抬头看宫殿的辉煌，这一切都是变数，主动权却握不到手中。

“怎么了？涑儿。”姬潞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姬渊涑身边，“我不记得我允许你进我宫门。”姬渊涑皱眉看向姬潞实是不满。

“不要这么看着我，将来我将继承那个位子的，我才会允许你做的事。”姬潞当然知道自己母后的死因。

“那是个吃人的地方…没人能保证初心…”姬渊涑喃喃自语着，心口闷着，难受的很，姬渊涑站了起来，素手纤纤胜雪白，猛的拍击在左胸口。

“渊涑！”

“涑儿！”

姬渊涑在昏迷前除了姬潞的声音外，还听到了那梦里都不曾出现过的温柔声音。

浑身都疼炸了。

在昏迷里却听见了外界的对话。

“你好狠啊……”是个清冷的女声，听得人肝肠寸断的哭腔，只知道她被伤得极深，“你多看看我啊…为什么不是我？……凭什么啊？”

“抱歉，我最后只求你这一件事。”歉意的男声是那般的温柔。

“……天上地下，便再不会有你这般无情的人了…”女声冷了声，却断不了哭腔的悲伤。

姬渊涑再睁开眼睛，身上几乎都被冻僵了，若不是实力深厚怕是要冻死在这冰雪宫殿里。

“你醒了。”那温柔的男声有些沙哑。

姬渊涑寻声望去，那一束阳光刚好落在他身上，刺眼极了，“澄…”姬渊涑好半天才吐出这一字来。

“哪儿不舒服吗？”华胥澄紧张的看着华胥澄。

“冷。”姬渊涑忍着眼泪，她多少的疑虑啊，多少的猜忌啊，多少的质疑，想要质问，想要一个解释，想要一个答案…却败给了那束光，败给了一声紧张问候。

所谓的质问，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华胥澄只道了声，失礼了，抱起姬渊涑离了那冰雪的宫殿，姬渊涑再一次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姬渊涑思考着，何等的信任，自己竟然这么放心他…天呐……

坐在暖炉前面，姬渊涑屈膝抱着腿，觉得时间都静止了，除了眼前火焰的跳动外，什么都不会再变了，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自己的手，“那一掌…居然没死。”鬼使神差的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量，姬渊涑直至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想做的事情做完了？没有想继续的事情了吗？

怎么可能？

那别的原因呢？

姬渊涑还在继续想着，“我倒想知道是谁做的。”华胥澄推门而入，带着一地的雪花，微皱着眉说道。

“……”姬渊涑没有说话，不解的望向华胥澄，华胥澄走近姬渊涑，“若不是我赠于你的雪晶，我如何护得住你？”

“护我？”姬渊涑几天的平静心态一下就被打破了，眼里的泪水控制不住的落下，不解，对啊，不解。

不解为什么会问不出口，为什么见到这个人的瞬间一切都不一样了，在黑暗的深渊里，他带来了光芒，在新的开始时，压下问不出口的问题，在自我的世界里，停止了时间，而他的出现，一切都运作了起来。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澄…

姬渊涑望着华胥澄的眼里上复杂的，更是深情的，连姬渊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知你要回去，我只能这般才能护住你。”华胥澄温柔的说着，抬手轻轻拭去姬渊涑脸上泪水。

姬渊涑只觉心疼，如何问得出口？

声嘶竭力的恸哭，意识都模糊去了，只记得那个温柔的声音安慰着自己，一下一下安抚着自己。

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渊涑，当初你想做的事，如今完成了，你可愿跟我走？”华胥澄与姬渊涑轻声说道。

姬渊涑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华胥澄，与他冰蓝的菱形瞳孔对视。

华胥澄向姬渊涑伸出了手，温柔的笑着，门外的暴风雪都停了下来，光线一点点透过云落在大地上。

阳光投入屋内，恰巧隔开了俩人，华胥澄整个人都站在那耀眼的阳光下，而姬渊涑只待在阴影里。

姬渊涑抬起手，每一寸的移动都是缓慢的，伸出那阴影，接触耀眼的光芒，最后放在了华胥澄的手上，这样简单的动作，姬渊涑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就该如此，华胥澄反握住姬渊涑的手，将她拉出阴影，揽入怀中，“渊涑，谢谢你。”

因着这一句你可愿跟我走，姬渊涑断了质问的心，能想到的除了愿意不再有其他的回答，伸出的手接触了光芒，触碰到光芒的人究竟会不会再怀念黑暗？

姬渊涑那时却想不了这些，心里早就被那光芒给占据了全部，义无反顾的牵起那双手，投身在光芒下……

姬渊涑时至今日还在想，若知道会是这般结局，会不会狠下心去质问他？会不会再义无反顾的伸出手，走出那片阴影…

爱着，也憎恨着这一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