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不爱，解释也是多余（2/2）

她说：</p>

“墨晋修，我不会跟你解释什么，你以前爱我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我解释，如今，你不爱我，解释，也是多余。”</p>

“如果早知道你有一天会忘了我，忘了我们短暂的甜蜜，那我当初就不该允许自己爱上你，不该幻想着和你一起白头到老。”</p>

墨晋修有片刻的怔愣，一开始，他抵触她说的这些话，可渐渐地，他眸底的冷漠和怒意就挡不住她哀伤而绝望的话语……</p>

她的话，似一种病毒，缓慢地钻进他体内，以 缓慢却强势的姿态蔓延到他四肢百骸，钻入每一寸神经细胞，再霸道地驱逐他眼底的冷漠，誓要在他空落的心里留下足迹。</p>

狭小的车厢里，楚欢轻轻柔柔的声音似另类哀伤的音乐盘旋，不管身旁的男人愿不愿意听，她只管说。</p>

把他们相处这几个月的事一件件地说给他听，从新婚夜开始，他是如何讨厌她，吓唬她，费尽心机要把她赶出墨家。</p>

…………………………</p>

江博接到颜洛橙电话的时候，车子刚驶到红绿灯的地方，听她说墨晋修找楚 欢的麻烦，他连忙打转方向，朝着画廊而来。</p>

白狼恼恨墨晋修打得他鼻梁骨折，见他的车停在路边迟迟不曾离开，他本想上前再找他打一架，但被颜洛橙阻止，最后只是恨恨地瞪了眼路旁的阿斯顿，打车离开。</p>

颜洛橙也不敢冒然上前，只是时刻关注着阿斯顿，心里想着，一有什么情况，就立即冲上去。</p>

车里，墨晋修第一次安静的听着自己忘记的那段日子，楚欢说得很详细，像是讲故事，只不过是比讲别人的故事多了一分哀伤。</p>

正是这种哀伤，让人无从拒绝，墨晋修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主驾座里，听着她一件件细数，曾经他为她做过的那些疯狂事件，那是他活了近三十年从来不曾做过的。</p>

他听着，心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真的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p>

楚欢从来没有刻意去记着那些曾经，可是，现在说出来，那些过往的片段却像是放电影似的，一幕幕清晰的从眼前闪过，她像是一边看那电影，一边解说：</p>

“………在M国，我发现自己怀了孕的时候，我曾经担心过你会不相信，可是你没有不相信我，甚至，在所有人都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那个时候，你的态度依然坚定。”</p>

“不管白狼对我有怎样的心思，但我心里，从来都对他没有过任何的想法，曾经……我对程大哥说过，除非墨晋修不要我，否则，我不会离开他。”</p>

“实际上，我好像没有对你认真的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但上次我说过，除非你弃我在先。否则，我定生死相随……”</p>

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滚落，晶莹剔透的，沿着她脸颊一直落进衣领里，她似乎没有感觉到，只是眼前的人变得模糊了些，那张如刀刻般英俊的脸庞，从眼前飘远，隔着层层云雾，她想努力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清楚。</p>

心，似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揪着，那种疼痛，随着她每一下呼吸而尖锐的蔓延至全身，她凝脂肌肤经过泪水的洗涮后，越发莹白如玉。</p>

车门，突然被人重重敲响。</p>

她后面要说的话，卡在喉咙处，映入朦胧泪眼里的，是一张熟悉而俊朗的容颜。</p>

隔着玻璃，她其实看不清江博的脸，只是从依稀模糊的画面中，认出是他，连身旁的男人，她都看不清楚。</p>

她抬起胳膊擦了擦眼，让视线变得清晰一些，身旁的男人犹如一尊佛像，线条僵硬而冷冽。</p>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江博敲车门的声音，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自己说了这么多。</p>

又是两声砰砰的声音，江博有些急切的用手掌拍着车窗玻璃，墨晋修纤长的睫毛终于闪了闪，薄唇紧紧地抿了一下，长指按下中控锁。</p>

下一刻，车门被江博一把打开，他目光触及眼睛红肿，脸颊泪痕未干的楚欢，顿时责备地问：</p>

“晋修，你对楚楚做了什么？”</p>

墨晋修只是淡淡地睨他一眼，无心回答他的问题，他的思绪还沉浸在楚欢说的故事里，那故事很动人。</p>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几个月，过得如此丰富多彩，他垂眸，眸子幽幽地凝着自己的右手掌心，感情线上还有着一道疤痕，她说，是因为她而出车祸而受的伤。</p>

他这条手臂，曾经为她挡过子弹，医院的人说他曾经两次住院，她在医院里照顾他，这一点，倒和她说的，很符合。</p>

她还说，他为了她不仅伤害了爱他十几年的苏媛，还和情同兄弟的范东反目，为了她几次置自己生死于不顾……</p>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他若是能记起来一件，也好啊，可是，他什么也记不起来，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怎样的感觉。</p>

江博见他沉默不语，他眉头皱了皱，又关切地看向楚欢，替他解释说：</p>

“楚楚，你别和一个失了记忆的疯子计较，你先下来。”</p>

可能是他这句失了记忆的疯子刺激到了墨晋修，他眼神一瞬凌厉，恶狠狠地瞪向江博，不悦地道：</p>

“就算我失了记忆，也是她孩子的父亲，我和她的事，你别管。”</p>

江博被他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冷着脸，紧紧地皱着眉头。</p>

楚欢不愿意江博被他的怒火波及，她打开车门，语调平静地说：</p>

“墨晋修，既然是你和我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波及无辜，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之前，我说过，不会一次次的把自己送到你面前被你羞辱，同样的，我更不会任你羞辱我的宝宝。就算你是失忆，也不能成为一次次羞辱我和宝宝的理由。”</p>

“楚楚？”</p>

江博眼里闪过担心，他最不希望的，就是他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恶劣。</p>

楚欢话音微顿，再开口，语气里多了一丝决然：</p>

“与其一见面就争吵，不如我们都冷静的想了想。墨晋修，原本我是想做羊水穿刺，证明我的孩子是你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也算是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p>

墨晋修眸子茫然的眨了眨，不太明白她的话什么意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p>

江博一颗心都悬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欢。</p>

楚欢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云淡风轻：</p>

“当初，我说，只要你愿意维持我们的婚姻，我就会让自己努力的爱上你。现在，你忘了我，我却还爱着你。所以，这三天内，希望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如果你相信我刚才说的那些往事，相信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们就好好的在一起，我会让你重新了解我，重新喜欢上我。”</p>

她一连说了几个如果，那些，是必须的前提。</p>

楚欢的声音听起来很轻，依然是那种飘渺的语调，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这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p>

当初，听说他服下了删除记忆的药物时，她还很乐观的安慰自己，就当重新认识一次，以前他对自己也是那样恶劣的态度，再来一次，也没什么过不去的。</p>

可是，真正的听见他说那些伤人的话，她才知道，是不一样的。</p>

不爱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伤不到她，可一旦爱了，他一句伤人的话，就能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心痛如绞。</p>

她不知道自己能承受得了几次他这样的伤害，也不知道，他下一次还会说些什么伤她的话，她承认自己害怕了，害怕这样无休止的伤害和痛楚。</p>

她紧紧地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唇角牵起一抹笑，极淡地弧度，却给人很勇敢的感觉：</p>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宁愿这辈子再也不见你，也不愿让一次次的争吵和伤害摧毁了我心中曾经的美好。”</p>

在眼泪再一次滚落眼眶之前，楚欢唇角维持着微笑的弧度，转身，拉开车门钻出了车。</p>

双脚站地的时候，她身子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又稳住，背对着车门挺了挺背，紧咬着唇，走向几步外一脸担心的颜洛橙。</p>

墨晋修没有阻止她下车，他眸子里一片深不见底的暗，五官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p>

耳畔，反反复复回荡着她最后那句‘我宁愿这辈子再也不见你，也不愿让一次次的争吵和伤害摧毁了我心中曾经的美好。’</p>

江博的目光追随楚欢，直到她走到颜洛橙面前，看着颜洛橙牵起她的手两人进了画廊，他才收回视线，低头想对墨晋修说什么，却不想车里的人突然发动车子，脚下狠踩油门，阿斯顿如离弦之箭一下就窜了出去。</p>

还好，他身体的重量没有倚在车身上，要不然，肯定会扑倒在地。</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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