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你害羞什么（2/2）

楚亦雪移居北苑的第三日便是除夕佳节，蔺慕凡中午需入宫去参加皇帝的九州盛宴，此时宁瑾珊的身份的重要性便显现出来了。</p>

皇帝的宫宴，他身边带着的自是宁瑾珊这位正妃，因而即便是她还在禁足期间，却也能够正大光明的离开东苑。</p>

由于这些天都没见着蔺慕凡。楚亦雪想要柔姬一起搬进来住的事便被搁浅了下来。不过今晚王府有家宴，她认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p>

王府的家宴自是比不得皇帝的九州盛宴了，入席的人也不多，只有蔺慕凡与他的四位王妃罢了，像柔姬那样的侍妾，自是没有资格参与。</p>

蔺慕凡身边带着初雪与初晴两姐妹，楚亦雪看了她们良久，因为她们一直没有开口，她便未能分出她们到底谁是谁。</p>

宁瑾珊带了梁静与新*的一等侍婢含笑。两人也是安静的立在主子身侧，为她做一些夹菜添饭，端茶倒水的小事儿。</p>

含笑人如其名，眼底眉梢始终含着笑意，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生的极为清纯，连蔺慕凡都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p>

沐芊柔身边也是站在两个丫鬟。而且与带着可心与可人的楚亦雪如出一撤，这两名分别唤作怜星与怜香的都是她从齐王府带嫁过来的，平日里她也只与这两人亲近。</p>

家宴与宫宴不同的另外一点是，宫宴上大家虽然不至于说说笑笑，但你一言我一语的也算得上是热闹，哪怕底下的人说的都是些阿谀奉承的话语。</p>

而王府的家宴确实十分沉闷，除了蔺慕凡说了几句话，以及四位王妃分别说了的几句恭贺之词外。再也没有人开口了，用完晚膳便各自散去。</p>

蔺慕凡是第一个离去的，大家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按照等级先后离去，楚亦雪因为是后来才升上庶妃的，便留在了最后才走。</p>

路上，可心见四下无人，悄声跟可人嘀咕着，“你说这洛妃娘娘好歹也是庶妃，怎的我们入府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听到些与她有关的消息呢？若不是今日见着，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位正主儿呢。”</p>

可人对沐芊柔似乎没多大兴趣，撇了撇嘴道，“你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哎，我跟你说啊，你有没注意到王妃娘娘身边的含笑姑娘，那生的叫一个美啊，我见着都要嫉妒了。”</p>

可心不以为然的皱了一下鼻子，“再美也是个奴婢，就算是论模样，她也不如听雨轩的柔姬夫人，更别说是我们家主子了。”</p>

楚亦雪在前头慢悠悠的走着，距离并不远，后面两丫头的话她都听着呢，只是无甚兴趣罢了，听可心提及柔姬，她才想起在家宴竟然忘了跟蔺慕凡说柔姬的事。</p>

但转念一想，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她也不太好说，看来是她之前想的太简单了，往后还得找机会才行。</p>

说找机会，这机会便很快就自动送上门来了，超乎她的想象。</p>

大年初一下了场大雪，她用早膳的时候看着院子里的雪景实在喜欢的很，膳后便问清王府原有的那些下人，王府里哪里赏雪最佳。</p>

于妈想了想，说后花园里有个梅樱园，里头种着好些梅花与樱花，如今正是红梅绽放的时节，此时去看最好不过了。</p>

楚亦雪本就喜欢梅花，闻言立刻吩咐他们早点弄午膳，用完膳之后大家一起去梅樱园瞧瞧，当然，若是有人怕冷不想去的话，她也不会勉强。</p>

她这么一说，还真有人不想去，此人便是茗烟，她指望着能趁机去趟西苑呢，可人一听她那意思就明白了。</p>

可也正是因为茗烟没有去，所以下午便错过了一些好事。</p>

还未到午时，楚亦雪等人便用完了午膳，然后除了茗烟之外都去了后花园的梅樱园，而她之所以要选在这个时候来，为的只是避开其他人。</p>

她以为东西南三苑也会有人来赏雪观梅，结果到了梅樱园一瞧，地上竟是连个脚印都没有，才知原来只有自己才有此兴致。</p>

宁瑾珊与司徒芸都是习武之人，沐芊柔虽不习武，却也没有多少才情，赏雪观梅这等风雅之事，她们又怎会有兴趣？</p>

可就在她暗喜自己可以独享这片美景之时，梅樱园突然间却多了个人，是一袭蓝衫的蔺慕凡来了。</p>

他刚用完午膳，想要出来消消食，想着梅樱园里的红梅开了，这才背负双手踱着步子来了，不期然遇见了楚亦雪。</p>

两人相遇的时候，楚亦雪正踮起脚尖拉着一枝梅花在细嗅，她双眸微眯，脸上神情极为惬意，随即扯起嘴角，露出浅浅一笑。</p>

他缓步走过去，立在她的身后良久，她却浑然不知，放开那枝梅花之后竟让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对着梅树许起了愿望来。</p>

“梅花仙子，你是不为严寒，傲骨铮铮的仙子，信女希望自己能够以你为榜样，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p>

钟离慕抿唇轻笑，没想到才情如楚亦雪的女子，却也相信这鬼神之说，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p>

“梅花仙子，今天是大年初一，信女想许三个愿望。”楚亦雪闭着眼睛继续说道，“一愿父亲与王妃身体安康，万事顺心，二愿哥嫂举案齐眉，百年好合。”</p>

说到此处，楚亦雪倏地停住了，睁开眼睛往左右瞧了瞧，见可心等人都在远处团雪球玩，这才暗呼了口气。</p>

蔺慕凡站在她的身后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她的动作上却能看出，她这第三个愿望一定比前两个人还更重要，否则她又何必如此谨慎？</p>

倏地，他想起了两个人来，眉毛立时一挑，一丝恼怒染上眉梢，她莫不是要为李睿祈福，还是，为了流云？</p>

楚亦雪看着可心那边似乎没有在看她这边，实则他们一直都在偷偷盯着这边看，因为他们早已发现蔺慕凡来了。</p>

他们本想过来行礼，但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蔺慕凡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他们自是不敢再往前走，生怕打扰了他们。</p>

如今，他们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傲雪迎霜的红梅旁边立着的两个身影，男的一袭蓝衫犹如最湛蓝的天，女的一袭白裙似天边最美的云朵。</p>

就在蔺慕凡暗自猜测的时候，楚亦雪已经轻启朱唇，“信女三愿夫君事事顺心。岁岁平安。”</p>

她最后的愿望，既不是为了蔺羽渊，也不是为了李睿。而是为他祈福？蔺慕凡愣住了。她居然会为自己祈福？她不是一直恨着自己的么？</p>

“王爷是个好人，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他，信女始终相信，他绝对不是市井传言的那样，求梅花仙子保佑他幸福安康。”楚亦雪言罢对着梅树拜了三拜。</p>

可心他们远远地看着，本以为蔺慕凡会走过去，不料随即却看到他不但没有走近，反而转身迅速的离去。。</p>

蔺慕凡蓦的身形之快，连他们那么多双眼睛都看不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闪，人就不见了，定睛一看，那一袭蓝衫眼睛走远了。</p>

楚亦雪什么事都不知道，折了几枝梅花过去准备与可心等人一起团雪球玩，这才听到他们在低声议论着，为什么蔺慕凡突然走了。</p>

“王爷来过了？”楚亦雪疑惑的看着可心问道。</p>

“来过。可在主子身后站了一会儿便走了。”可心回道。</p>

“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何你们都不提醒我？”楚亦雪嗔怪道。</p>

“是王爷不让奴婢说的。”可人急于撇清责任，立时把蔺慕凡给搬了出来。</p>

可心也接着回道，“王爷是在主子立在梅树前不久之后来的，在主子对梅树拜了几拜便走了。”</p>

什么？楚亦雪大惊失色，他是在那时候来的，那自己对着梅树许愿的事岂不是悉数被他看到，三个愿望也尽被他给听了去？</p>

可不是都听了去么，蔺慕凡已经被她的第三个愿望给震惊了。此时正走在回湖心小筑的路上。</p>

楚亦雪再也无心赏雪观梅了，让可心等人再玩了会儿便带着他们回了北苑，然后钻进书房，还不让人伺候着。</p>

呆呆的坐在桌案前的椅子上，她托着下巴，满目懊恼，却不是生可心他们的气，而是因为自己那第三个愿望被蔺慕凡给偷听去了。</p>

没错，就是偷听的，她在许愿的时候还特意往两边瞧了瞧，就是怕被人听到的，这样会让她觉得很难为情。</p>

可她都那么谨慎了，最后还是被人给听了去，偏偏这人还是蔺慕凡，这如何能不让她懊恼呢？不知不觉中她脸上已经染上了一丝红晕。</p>

最近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有时候会无端端的想起蔺慕凡，可又与当初想李睿不同，心里没有那么强烈的相见*。</p>

蔺慕凡有着太多的女人，她虽然是他的女人，注定要一辈子跟着他，却不代表自己必须要爱上他，况且他是个无心的人，根本不可能会爱人。</p>

既然不能被他爱，她又为何要爱上他呢？这样只会让自己平添烦恼与痛苦罢了，她不想自己有朝一日因为奢侈的爱而变成怨妇，便只能管好自己的心了。</p>

至于她为什么第三个愿望要给蔺慕凡，那就太简单了，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她要依仗着他才能安然的生活下去罢了。</p>

春节期间，整个帝都的大街小巷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清王府也不例外，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就连东苑那些被扣了半年月钱的奴才们都笑开了颜。</p>

不过，这些喜气也仅限于王府最为重要的几个大院子罢了，群芳园里的人可就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连听雨轩的柔姬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喜气。</p>

柔姬自楚亦雪走后便日日翘首以盼，睁着双望穿秋水的大眼睛等着楚亦雪这边传来好消息，让她收拾行李搬到北苑去，可惜至今都没有接到消息。</p>

难不成那楚亦雪只是信口开河么？说的时候信誓旦旦，其实压根没有放在心里，转眼就把这事儿给抛在脑后了？</p>

自己快变成了望夫石，她却只顾着自己在环境优美的北苑过好日子，全然不记得当日说下的话，做下的承诺么？</p>

楚亦雪自是没有忘记柔姬的事，只是这都已经大年初六了，她还没见过蔺慕凡，据说是先后陪了宁瑾珊与司徒芸回娘家探亲，因而更加懊恼错过了大年初一那次难得的机会。</p>

如此又过了两日，到了大年初八，钟文山突然来了，让她带两名侍婢回楚王府探亲去，外面车马礼物已经备好。</p>

终于可以回家看望父兄了，楚亦雪立时喜笑颜开，带着可心与可人便离去，再也不去想蔺慕凡的事儿了，他爱来不来，不来也也绝不会去求他来。</p>

王府的马车极为奢华，准备的礼品也甚是厚重，除了钟文山之外，还有另外几名婢女与奴仆，场面还算壮观，这样回府自是挺风光的。</p>

犹记得上次回府，场面虽然没有如此风光，但却有蔺慕凡在身边，那才是最高的荣誉，作为出嫁女的最得意的地方。</p>

不过，这只是世人的看法罢了，对楚亦雪而言，能回楚王府见到日思夜想的大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身边是否有蔺慕凡作陪，而场面又是否壮观，都不介意。</p>

在可心与可人的帮助下，她顺利的登上了马车，眉角含笑的伸出纤纤素手去掀开车帘，手却在下一刻僵住了。</p>

马车里有人，而且还是个异常熟悉的人，正是新年来都还不曾见过面的蔺慕凡，他居然又陪她回楚王府。</p>

“怎么，看到本王你很惊讶？”蔺慕凡懒懒的倚着车壁，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p>

楚亦雪这才反应过来，一猫腰钻进了马车里，在他的身边坐下，紧紧地挨着角落，似乎不敢离他太近。</p>

他这人像是有魔力似得，与他接触的越久，她就会想他越多，记得最初的时候，自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来王府，心里对他只有恨。</p>

而后来，她渐渐的生出了一种感激之情，感激他手把手的教她习字，感激他亲自为楚亦涵请来神医治病，更感激他在临行前为她做了诸多安排。</p>

如今恨意自是消失无踪，感激之情日深，可不知道何时起，隐约间又多了另外一种奇妙的感觉，她想到他会觉得莫名的安心。</p>

蔺慕凡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柔软的身子揽入怀中，眼中带着一丝戏虐。“几日不曾见本王，你可有想过本王？”</p>

“没有，年前才见过王爷！”楚亦雪轻轻挣扎了一下。嘴上不承认。脸却红了起来，慌忙掩饰道，“我如今只想着父亲与哥哥。”</p>

“你这不是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蔺慕凡的手慢慢的在她腰间缠紧，“本王可是你的夫君，你害羞什么？”</p>

楚亦雪感觉他的气息近在眼前，一抬眸迎上他带着笑意的俊脸，一颗心立时加速跳动了起来。</p>

蔺慕凡将唇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道，“你又不是想着别的男人。要是想什么李公子，流云公子的，那才要脸红。”</p>

“王爷，我……”她的确是有想过这两人的，在她的生命里，除了父亲与哥哥之外，这两个人亦是她所在意的。</p>

这些天她不止一次想过。李睿现在过得如何，在擎天寨那种地方可能衣食无忧？可能此般的热闹？又或是，他是否回家与亲人团聚？</p>

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天气此般寒冷，蔺羽渊自幼体弱，灵若与灵雪可有照顾好他，及时给他添衣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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