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可怜(2/2)
一生气,一抽身窜到了房梁上,又倒挂着,身边都是丑八怪,他长的这么美真的好烦恼啊!
掏出小镜子照了照,美的他都不忍心再看了。
相卿一行的下落明确下来,就连宁焱找过相卿,大体说了什么都查清了,让高湛松一口气的地方是左相大人并未拿带在身边的公主和宁焱做交易,而宁焱的关注重点则是在炼丹上。
高湛虽不信宁焱对大唐长公主就在身边毫无在意,不过最起码,宁焱嘴上是答应了的,这便意味着就算宁焱想要利用曦儿做什么胁迫陛下之事,也会顾忌上替他炼丹的左相三分,不会明目张胆的轻举妄动。
再一个,左相虽然掳走了曦公主,不过高湛在一路追踪之后,倒是发现左相不并无伤害曦公主的意思,不但如此,一路对曦公主还是照顾有佳,衣食住行更是周到不输在溧水城的时候。
高湛此话不敢对陛下讲,毕竟左相掳走的是大唐的长公主,左相与陛下之间似乎又有症结未解,否则陛下也不会那般心急如焚。
魏西溏得到曦儿确实被相卿掳至西阐之后,反倒冷静下来,他掳走曦儿,若是想要以曦儿报复她,他便不该公然在西阐露面,魏西溏不得不再次思量,难不成相卿想要借西阐宁焱之手,以西阐国力相争,用以讨伐于她?
放眼放去,他如今也唯有在西阐才有可行之计。
只是,他强行掳走曦儿同往西阐,可是用以钳制?
魏西溏脑中千回百转,寻找最能说服她的思路,却不得不一次次推翻重来,最终也没个定数,唯一能确认的,便是他带曦儿入西阐,曦儿性命暂时该是无忧的。
无鸣离京多日,该是快到了吧?
付铮的消息她也收到,倒是提了些心,略一想,便发了道圣旨,既然那中海附近还有劫匪山贼,她便派人前去接应,冒然派出驻兵只怕引起宁焱反感,派人去候着迎接付铮倒是可以的。
如今天下这般局面,朝中刚刚稳定下来的朝臣也开始收心,女帝这般手段,当年就算天禹和大豫的魏氏的男帝们也未曾达到,那位明王虽是正统,可惜明王似乎志不在此,那等军功过后,不趁机在朝堂拉拢立足,竟然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不结交、不拉拢、不抱团,这让有心之人也是无可奈何。
一个没有半分野心的主子,谁肯跟随?
也有人是看出了,明王殿下虽有本事,不过他的选择是明哲保身,只要陛下留他容身之地,只怕是不愿冒然犯险的。
季统归朝,手中也有了兵权,毕竟他大战告胜,女帝也不能立刻收回兵权,否则便是授人以柄,有打压有功之臣之嫌。
明王虽是低调归朝,手中也有实权,不过,他却也未曾主动提出交出兵权,毕竟,明哲保身也是要有些许利用价值才能保得住,若是一无是处,一个可有可无的潜在危险者,留着又有何用?
关于兵权一事,季统其实上交了一部分,如今他任职兵部,有封号在身,手中掌有兵权也是应当,三万人马握在手中,没有与其他人拉帮结派,倒也对得起他如今的身份以及立下的战功,陛下也着实捉不住过份的把柄。
季统多年未回西溟,付振海与他的联系却未曾减少,不但如此,付振海虽身居西溟,却与当初的金州关系密切。
他是朝中两代重臣,又有王夫付铮护身,虽王爷后来遇刺身亡,可影响力终究还在,更何况,青王殿下还留有一对孪生子嗣在陛下身边,陛下唯有那两个孩子在,如无意外,储君必然是在两个孩子中产生,陛下为了锻炼两个小殿下,不惜让秘密将他们送出宫去培养。
如今付振海是国公,一旦两个小殿下中的一人登基之后,他的身份便会大涨,未来的帝君可是付振海实打实的亲孙儿。
是以,付振海此番拉拢,自然能让人对他亲近,再一个,付振海人在西溟,亲近也惹不上什么事,就算哪日陛下发现问起,也好交待的多。
季统自然知道付振海的行事,他心中一直急切,多番劝阻付振海,那毕竟是付大哥的父亲,季统一丁点都不希望因为自己让付老将军一家惹上麻烦。
只怕他自古以来,最为痛恨自己出身的皇子了。
他没有野心,只愿在某个小地方平稳渡过后半生,若她宣召,他便替她分忧解难,若她烦他,他便悄悄躲起来,再不碍她的眼,可惜事与愿违,上天与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他平生所求偏偏与现状背道而驰。
季统暂时还不知付铮的事,高湛没有说,这事毕竟隐秘,陛下都是秘密去得溧水城,分明不能对外宣扬,毕竟御史笔下,青王殿下早已在皇陵躺在,此等大事,如何能随意对外宣扬?
如今知道青王尚在人世的,只有那么些人而已。
季统攻下大豫,便是不辱皇命,他自己也松了口气,两年多是时间,日夜奔波,时时不敢安眠,生怕有负陛下厚望,如今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看到天下大安,他也是从心底里敬畏陛下的。
战后国库空了,女帝又想在臣子头上打主意,大豫当初那些逃臣倒是有颜色,听说陛下为国库犯愁,为了保一家老小的命,忙不迭的把家当都捐了出去,而那些至死不降,人头落地的时候,家产也跟着充了公。
反正魏西溏对于在臣子头上扒钱这一招还是很有法子的,又想要钱又想要脸面,回回都是利用身边最亲近之人着手,比如皇太后,把自己的私藏都拿出来了,女帝竟然还把赏给两位小殿下的珠子都拿出来捐来,再一个就是两位驸马和公主,为了以示忠君之心,千里迢迢命人把他们的捐银送了回来。
这些事一传开,近在身边的臣子哪个敢不把自己的家私往外掏?
反正又不是第一回,魏西溏做起来竟也不觉得有甚不好意思,毕竟朝里还有个厚脸皮的颜阴和颜白两兄弟一唱一和,很快就搜刮了一些银子。
魏西溏还是嫌少,于是再次提出,商贾人家可以银抵税一年,于是,季筹第一个蹦跶出来,嗷嗷嗷捐了三百万两。
其实他捐多捐少都不打紧,反正他是拿固定俸禄的,这些银子说起来,其实是女帝的私房钱,是她龙潜之时想要赚银子的把戏,结果如今生意越做越好,店铺越开越多,赚的银子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不过他跳出来就是开了个好头,本来旁人也不知这事是好是坏,如今季掌柜这样积极,倒是让人觉得是划算卖卖,生意做图的就是利,本就是观望,结果季掌柜捐了,听说他捐的三百万两,可抵三年税。
其他人家一见,便纷纷效仿,拿不出季掌柜那么多银子,那便捐少便是。
魏西溏看着报上来的数目,再看看总数目,终于满意了,叮嘱户部:“这些银子来自不易,省着点用,得用在刀刃才行。”
又一场全民节俭的运动开始了。
就连季统,都把明王府的东西变卖空了,变卖的银子竟然也老老实实捐了出去。
反正,他也不需要多好,府中只有他一人,其他的侍女丫头之类的,只留了不多的几个,人再多怕养不起。
明王的身份让他俸禄比其他大臣要高,府里什么都卖了,每个月只能靠他那点俸禄开伙,为此,季统身边的亲兵和贴身护卫私底下捶足顿胸,说王爷太老实,竟然连一点存银都不留,看看这紧巴巴的日子过的,一文钱都要掰开用了。
魏西溏无意中听闻之后,顿时无语,虽说她爱银子,不过,季统这是不是也太不在意了?虽然捐银她挺高兴,只是这样传出去,弄的她就跟要扒臣子的皮似得,怎么也不好听呀。
思来想去,便寻了个由头,赏赐了些东西下去,好歹别让他饿死。
季统如今年纪不小,不过他似乎打定主意不娶个王妃生个世子,魏西溏又提过两次,结果每回都被他回绝,倒是显得她多管闲事似得,最后干脆也不管了。
朝中的事物便是日日不断,魏西溏要处理的事物实在是多,又要担心小曦儿,心里又挂着付铮,便是这样忧心忧虑的盼着。
溧水城效外,高湛正看着小墨儿骑射,小家伙长胳膊长腿,一看以后就是个高个子,骑在马上的身姿很是挺拔,马蹄踏过,拉弓开箭,一箭射在靶子上。
高湛看了眼,点点头,表示很欣慰,他自己没本事射出这样的箭,不过看着小殿下射出来还是很高兴的。
关于小曦儿,无鸣已经入了西阐地境,只是左相早已带着小曦儿入了西阐皇宫,无鸣不敢轻举妄动,唯有时时盯着才行。
宫中戒备森严,无鸣独身一人倒是无妨,可若想带着小公主一起离开,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身边跟随的二十个暗卫倒是想要试试,可惜终于担心万一失手,便是害了小公主,商议之后,最终决定静待其变,一旦哪日有机可乘,便全力以赴救出公主。
小曦儿在宫里被喂的胖了一圈。
虽后宫女眷众多,不过小曦儿却是跟着仙尊的。
她和其他小童一样,穿了小童的青色衣衫,身高虽略矮了些,混在其中倒也不引入注意。
每日吃的喝的,乃至是玩的都有人陪着,胖一圈实在不过份。
高湛带着的小野孩儿,虽是个女娃娃,不过爱美的心思还不如幼时,偶尔提起嘴里嚷嚷着要好看的衣裳,可实际上给她穿什么她完全不反对。
外间的炼丹房内,一群小童正在炼丹,趴在窗边写咒语经文的是巫阴,一边写一边生气,“凭什么老子要写这个?老子长这么美,老子凭什么要写这个,”然后叹口气,伸手掏出个小镜子照了照,快被自己美哭了,低头继续写。
小曦儿在院子里的一个大槐树下,面前摆了一张桌子,手里捧着书在摇头晃脑的念,桌子的一侧盘腿坐着相卿,一手托腮,一手拿着书,时不时翻上一页。
一大一小两个人儿,都在认真的看书。
傍晚的阳光并不炙热,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形成一大片斑驳的网,影影绰绰,小曦儿伸手放下书,打了个长长的呵气,偷眼看了相卿一眼,见他不理自己,抿抿嘴,伸手捧起书,继续摇头晃脑的念着。
相卿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候在一边的小童抬了抬下巴,小童会意,抬脚离开,不过时捧着一个果盘过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小童,手里端着个糕点盘。
小曦儿动了动鼻子,闻到了,赶紧放下手,喜滋滋的对相卿说:“卿卿,你怎么这么好呀?”
相卿对她笑了笑,道:“似乎只有公主说臣好。”说完,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微微眯了眯眼,他想要那人念他一分好都不易。
小曦儿刚要伸手拿果子,相卿便出声:“公主可是又忘了净手了?”
小曦儿吐吐舌头,在溧水城的时候她都听人家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可是高大人和卿卿就老是规矩多。
小童捧了水过来,小曦儿乖乖洗手,洗完了小童给她擦干净,她这才拿了果子吃。
果然还是吃东西的最幸福!
对于一个贪吃的小公主来说,有吃的就是幸福的事,除了墨儿不跟她在一起,其实这里和溧水城一样有意思。
虽然也是皇宫,不过跟金州的皇宫不一样,所以小曦儿还是觉得新奇。
只是各个皇宫有各个皇宫的规矩,小曦儿到底长大了些,自然不会擅自乱跑,乖乖的时时跟在相卿,她眼里也是发现了,只有跟着相卿的时候,旁人才不敢欺负她。
头一回过来的时候,宫里有几个阉人还以为她刚入宫的小宫女,竟然一个一个争着想要过去给他们主子娘娘,要不是相卿来了,不定就被抢走了。那时候小曦儿就知道了,旁人都不认得她,独独相卿是认得她的,跟着他那些人才不敢乱来。
“卿卿,”小曦儿一边吃一边开口:“你生病好了吗?”
相卿愣了下,“公主为何说这话?”
小曦儿回答:“你脸色很白,还流汗,像有一回小兴儿弟弟生病的样子,高大人和素垣姨姨吓坏了,还不让我和墨儿去看,说是怕过了病气……你每回都偷偷一个人躲起来,是不是也怕过了病气给我?”
相卿慢慢的垂眸,看着那个小姑娘,半响他笑了起来,道:“是啊,臣确实是怕过了病气给公主。”
“太医院的医正最厉害,我们一起回金州,让他给你治病吧?一准能治好。”小曦儿认真的点头:“真的。”
相卿笑:“臣自然知道公主并无虚言,待他日臣送公主回去的时候,便请公主引荐可好?”
小曦儿停了停胸脯,“行。他们若是不给你治,我便跟母皇告状,治他们的罪。”
相卿笑着看她,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臣先行谢过公主。”
房内的巫阴还在抄写经文,为了抄这个经文,他被仙尊摁在这里,学写经文足足三天,好容易才学了个七分像,到了宫里还来得及玩上一遍,为此,巫阴表示很生气,他长的这么好看,怎么能被困在这里写这些破烂玩意呢?
可惜屋子里这么多镇他的战童,他动一下就会被逮住,如今只能乖乖继续画着,一边写,一边恼道:“到底要写多少才行啊!”
小曦儿吃完果子,跑了过去,扒在门框上偷看,然后掩嘴笑:“哥哥你也不喜欢写字啊?我也不喜欢,可惜夫子天天让我写……”
巫阴头也没抬道:“长的丑不要往老子面前,拒绝说话。”
妒忌仙尊喂这个丑丫头不喂他这件让他深受打击的事。
小曦儿倒背双手走过去,脸蛋上的表情有些得意,道:“卿卿说了,我小时候长的就好看,现在也好看,等我长大了,我会是天下最好看的公主。一点都不丑,卿卿说你是嫉妒我长的好看。”
巫阴一下子把笔给扔了,“仙尊哄你的,你也信?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跟巫隐以前一个德性!”
小曦儿也不生气,看了看巫*:“哥哥,其实你长的很好看,要是不生气会更好看。”
巫阴快速的掏出小镜子照了照,“那还用说?老子美成这样,谁敢说不好看……”然后瞅了小曦儿一眼:“算你还有点眼光。”
小曦儿对他咧嘴笑,有点讨好的意思。
如今这宫里,她谁都不认识,卿卿不在的时候,都是让巫阴照顾她的,所以她要跟巫阴搞好关系,这样才不会让人欺负她。
那边小童过来,把巫阴抄好的经文拿走,一张张递给绕着炼丹炉的小童们,让他们投入到炉里焚烧,又对巫*:“少尊,还要五十张今日的尚算结束……”
巫阴一头磕到桌子上,一脸生不如死。
小曦儿从炼丹炉出来,便发现刚刚还坐着相卿不见了,只在他刚刚做过的草地上落了一本书,她走过去捡起来,左右看看,问小童:“仙尊是不是又犯病了?”
小童抿着嘴,看了她一眼:“每日日落之后,仙尊便会不适……公主不必惊慌。”
小曦儿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那什么时候会好呀?”
小童摇摇头:“这个如何知道?仙尊是自己都束手无策,旁人自然更加不知了。”
小曦儿叹口气,道:“卿卿真可怜……”
话改那个说完,门口便有人走了进来,朗声道:“何人可怜?”
小曦儿抬头一看,赶紧站起来,一溜烟朝着屋里巫阴的身边跑,然后躲到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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