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04 地下的地下（1/2）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有那么一瞬间。

穆觉得自己全身都沉入一片无尽的深渊之下，头颅中那种压抑低沉的嗡鸣声一直在不断回荡。沉重的压力从他全身上下各处传来，提醒着他绝不是身处在梦中。

穆猛地一下从那种突遭重击的浑噩状态中清醒过来，立刻意识到他们已经摔落在深渊的底层。他的身下还是那块坚硬的巨型岩石，整个身体都被沉重的泥土和碎石压住，只留上半身一侧留在空气中，手臂还被一块圆滚滚的石头压在下面。

穆挣扎着将手从石头下抽出，然后晃了晃脑袋抖落头上的泥土，一点点将身体从浮土下扒拉出来。头顶上的碎石和土块还在不停的掉落，不过比起刚才天塌地陷的一幕来说要少多了。穆站在一个不算大的土洼中，耳中的嗡鸣一点点散去，神志也再次清醒了一些。

他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状况，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凹地，一圈被堆积的土陇围起来。只有几个北教徒和希尔同自己在一起，其他人都被土陇隔离开来，彼此看不到对方。

这时，一只枯瘦的手臂从泥土下突然探出，不停的胡乱扒拉着。手臂上的衣物穆很熟悉，更不用说其中几根露出指骨的指头了。

“卡尔？”穆赶紧跑过去帮忙。覆盖在卡尔身上的泥土并不厚，只是几块大石头太难清理，穆帮卡尔挪开石头便站起来。焦急的抬头四望。

直到现在，穆都还没有看到莫兰的身影，难道也被埋在泥土下面了？莫兰可不像卡尔一样不用呼吸，要是她被埋在泥土下。还得尽快找到她才是。

“莫兰！莫兰？”穆急促的喊了几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卡尔却一边将身体从剩余的泥土中刨出，一边打断穆开口对道，“她在这里，主人。”

穆稍一愣赶忙走过去。卡尔将身上的泥土甩开站起身，他的一条胳膊连同肩膀一起深深塌陷下去，软软的挂在身体一侧，看上去像是一只破口袋。而在卡尔起身之后。之前被他遮掩住的地面露出一个不大的土坑，莫兰就静静的躺在土坑中一动不动，一条手臂还紧紧抱着狮尾剑。

穆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松一口气而是脑中一炸，猛地后退一步盯住断了一臂的卡尔。右臂迅速握住腰间的剑柄。卡尔却依旧是那一副平静僵硬的面孔，脑袋微微下垂恭敬的看着穆的脚尖。

“怎么了？”希尔也终于清理完了身上的泥土，向这边走过来。

“没事……”穆没有转头，稍稍停顿了一下后轻声回答希尔，接着又补充道：“莫兰被埋在土坑里了。过来帮忙。”然后他又深深的盯了卡尔一眼，对卡尔道：“做得不错。”

卡尔点头示意，然后走到坑边继续刨土。

穆晃了晃脑袋，努力说服自己驱除脑中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卡尔已经成为了召唤仆役。他生前的感情和意识完全都被清理掉了。更何况由于主仆灵魂契约的关系，卡尔的所有思想都在穆的监视之下。一直没有任何问题出现。这次应该只是卡尔自主的将莫兰认定为对主人有用的人，才在跌落地下的时候将莫兰保护在身下的土坑中。

只是。有些时候的有些想法，就像一张被揉皱了的纸，即使抚的再平，也会在心中留下一些痕迹。

穆和卡尔三两下将埋住莫兰的少许泥土刨开，然后将莫兰从土坑底部扛了出来。穆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莫兰的骨骼，没有发现断裂的地方，顿时松一口气。看来应该只是摔到地上的时候被震晕的，这种伤势不算严重。若是骨骼断裂的话，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估计连逃跑都有些费劲。

“莫兰？”穆在莫兰脸上拍了几巴掌，弄得莫兰一脸泥，莫兰却依旧毫无动静。穆看莫兰一时醒不过来，也不再强求，转过身吩咐卡尔控制被腐囊感染的北教徒将莫兰搀扶起来，一众人就准备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