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兵未发,敌已至!(1/2)
五十七、兵未发,敌已至!
五十七、兵未发,敌已至!
伴随着传令兵的一声锣响,几个临时雇来的炮手,由于不幸ōu中了坏签,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一边满头大汗地捏着护身符,嘴里念叨着神明保佑,一边战战兢兢地将火把凑近炮点上火绳。一看见火uā闪烁,回头就丢下火把开始拔uǐ飞奔,仿佛是在与死神赛跑一般……
——以上就是费立国大学士所看到的八旗火器营演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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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那些穷困潦倒的普通官军兵马不同,八旗火器营由于是皇家的直属jīng锐,官兵尽是八旗大爷,又驻扎在天子脚下,素来地位崇高、薪饷优厚、福利甚多。
但也正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导致火器营内部悄悄发明了极为先进的劳务派遣制度——正职士兵只领军饷不上班,跟其他八旗大爷们一样整天遛鸟喝茶看戏,只有发军饷的时候才懒洋洋地过来点卯一回。营地里则用低价雇佣来的临时短工凑数,只求上级ōu查的时候有人在就行了。
人员既然如此惫懒,器械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火在制造的时候就被大量克扣硝石、硫磺,只要能打出声就行,实心炮弹软得如同松糕一样,经常是一飞出炮膛就能变成霰弹。火炮本身既笨重又粗糙,挪动起来甚是艰难,而且表面锈迹斑斑,一遇到检阅就得赶紧刷油漆。哪怕是实战演练之时,也顶多只能装三成到五成,做到炮能放响,炮弹能飞出,就算是成功,至于能打到什么地方,就根本不管了。
费立国大学士之前就听说过一些猫腻,此次前来检阅,看看火器营好歹是有枪有炮,人员也还整齐,不由得大感欣慰,甚至有了将其作为骨干主力的想法。于是在放炮练的时候,就设法来一批上好火又bī着炮兵们严格按照兵部颁发的典,填了十成的发再进行演习测试。
结果,这些炮手们在装填弹的时候,两uǐ就已经仿佛筛糠似的哆嗦个不停。待到要放炮的时候,几个炮营管带就带头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告病退下。而下边的炮手们,也跟着纷纷出了状况,什么吐血的、吐白沫的、发羊癫疯的、家里突然死了老娘的,样样都有,甚至索直接脱了号褂就溜!
按着这帮人的心思,就算日后要被责罚,拼着这碗兵粮不吃,他们也是决计不敢来放这炮了——昔日只往炮膛里装进去三五成的量,也是每次检阅都会炸炮,若是一炮都不炸,那可就是奇闻了。如今非但装满了十成量不说,还换上了大威力的上好火这不等于是要人家送死么?
由于是正职兵丁雇佣的临时工,他们的收入水平,其实还不如码头上扛大包的苦力呢!纯粹是贪图这份工作非常清闲,才肯来饭吃的。又有谁肯为了这么几个小钱,把命都送掉?要知道,兵部的uā名册上可没有他们的名字,就算是因公殉职,朝廷拨发的抚恤金也是jiā给雇主,而不是自个儿啊!
眼看着火器营居然就要哗变溃散,费立国大学士立时大怒,命人封闭了营禁止出入,又借了几家相熟豪的护院ī兵过来武力弹压,总算留住了大部分的“火器营临时工”。
结果,在明晃晃的刀枪bī迫之下,众人只好用ōu签的办法,选出了一帮倒霉鬼,让他们仿佛上刑场的死囚一般,各自喝了壮行酒,留下了遗书,发下“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豪言,然后带着无比悲怆的气氛,一步一回头地走向炮位,颤巍巍地前去点炮……随即赶紧往回拔uǐ飞奔!
——这可是真正的生死时速啊!若是跑得太慢,就要给炸得尸骨无存了!
果然,伴随着一片轰隆隆的炮声和弥漫的硝烟,试放的四十火炮,当场就炮身炸裂了十一时间铁块纷飞、气翻腾,一名瘸uǐ的炮手当场炸死,四个炮手重伤残废,轻伤者更是数以百计。最令人叫绝的是,一块炸裂的炮膛碎片,居然连续打穿了营房和院墙,飞到了外边的街道上,正中一个凑巧经过的卖糖葫芦小贩,把他的双uǐ齐根切断,当场大出血毙命……
而原本在靶场对面放置的一排四十个草垛靶子,却全都完好无损……
——这就是八旗火器营“空前绝后”的火力!!!
事后,大惊失è的费立国痛定思痛,派人将剩余的火炮统统检查了一番,发现八旗火器营几乎所有的炮管,全都早已锈蚀不堪,在一层掩饰的黑油漆之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蜂眼,最大的蜂眼居然能灌进去四碗水……这到底是大炮,还是鱼缸?!!
看到如此扑街成大坑的悲催情形,费立国大学士顿时一股气血上涌,随即两眼一黑,身形一晃,便人事不知了。诸位幕僚随从赶紧泼凉水的泼凉水,掐人中的掐人中,总算是把他给救了回来。
然而,醒来之后的费立国,也是不言不语不动弹,只是一个人独自坐着默默流泪。众人劝了又劝,却一直没什么效果,最后还是有个幕僚灵机一动,对他建言道,“……大人,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既然京中诸军,皆已是不堪使用,何不把目光放远一点儿,传令外地兵马入京检阅,看看状况如何呢?”
对此,费立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下来。
而这一“英明”的决定,则在数日之后,终于给他带来了一个真正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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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平整清理过的校场之上,一面面旌旗迎风猎猎作响。一声声威武不凡的呼喝声,以及整齐划一的踏步声,还有尖锐的军号声和哨子声,铿锵的金属撞击声,让这里充满了军人的肃杀之气。
“……左右左,左右左,各路兄弟来入伙,穿虎皮,背响火,皮鞋草鞋都认可,左右左,左右左,肯玩命就发财多,喝完咖啡吃火锅,我们营头票子多……”
虽然这些自编的军歌颇为粗俗,远不如翰林院那些饱学大儒们,给各部禁军编制的军歌文采飞扬。但唱歌者喉咙中回的昂扬士气,却是颓废不堪的禁军们根本无法比拟的。
随着镇江洋枪队的进京入驻,禁军第二镇荒废多时的军营,终于显lù出了几分军事重地的本
“……不错不错,这才是jīng兵的模样啊!安尔乐管带,你可真是练出了一队虎狼之师啊!”
看着眼前这支规模虽然不大,但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腾腾杀气的队伍,以及雪亮的刺刀、黑黝黝的西洋步枪,机括光洁的西洋野战炮,闻所未闻的进口魔法道具……近些天来被各式废柴奇葩折腾得几乎jīng神崩溃的费立国大学士,当真是笑得合不拢嘴,“……也难怪你在上个月能够大破阉党余孽,肃清镇江地方,使其免遭各路邪教叛党的祸害,为朝廷在京畿重地保存下了一片净土,真是居功甚伟啊!”
“……大人您真是过誉了,卑职不胜惶恐。上月侥幸迎战逆贼雅易安的旗下党徒得胜,也都是将士浴血奋战,诸位大人从容运筹的结果,在下实在不敢厚颜居功……”
镇江洋枪队管带安尔乐都尉,毕恭毕敬地向费立国大学士单膝下跪,态度颇为谦卑地如此说道。
这是一位看上去相当秀气的青年军官,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圆圆的眼睛,貌似全无那些兵痞子的油滑jiān诈,而是非常的诚恳谦逊,容易让人放心的模样。因此费立国大学士就看得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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