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不想杀人,也不想当怪物【求月票(1/2)
冰刃抓紧手中的那从未离开过他神的冰刃剑,满面阴沉地朝前边楼阁方向走去。
此时的乔小余已好烧好了饭菜正出来唤他,远远瞧见他脚步飞快的模样,还未来得及喊,冰刃便已冲到前边去了。
融雪瞧见乔小余看向前边楼阁的方向,自己便也转头去看看,然后才转过来看着乔小余,挠了挠头笑眯眯道:“师嫂嫂,我饿了,有没有吃的啊?”
“吃的?”乔小余收回视线,连连点了点头,“哦哦,有的,我刚刚烧好饭菜,还热乎着,姑娘进来吃。”
“师嫂嫂你会烧饭!?”一听到乔小余这么说,融雪惊讶得险些蹦了起来,直两眼亮晶晶一瞬不瞬地盯着乔小余,一副激动的模样,就差没抓住乔小余的手了,然她这一声突然的惊叫倒是把乔小余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一脸激动的融雪,有些尴尬道,“怎,姑娘怎么了?”
难道也认为她身为一个庶小姐会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很奇怪很震惊吗?
“师嫂嫂你会烧饭,师嫂嫂你会烧饭,师嫂嫂你会烧饭!”融雪一口气连着把这句话说了三遍,说完抬手抓住了乔小余的双肩,激动不已道,“那那那,那以后我和师兄就不用天天都到外边去了!太太太,太好了!”
“……啊?”乔小余被融雪这一惊一乍的举动惊住了,还没把融雪说的话想明白,便听得融雪继续激动道,“师嫂嫂你是不知道!我师兄不会烧饭!师兄烧出来的饭简直就是毒药!当然了,我和师兄也差不多,师兄说我烧出来的饭菜也是毒药,所以我长这么大!我就没能在家里吃过一顿饭!每一顿都是外边吃的,虽然师兄从没饿着我,但这始终和在家里吃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不对,好像说的不对,因为师兄本身就没有家,师兄说的什么四海为家。”融雪依旧两眼亮晶晶地盯着乔小余,将她的肩膀抓得有些紧,生怕她会跑了似的,“我觉得师兄说的那是屁话,什么四海为家,根本就是他自己娶不到媳妇儿没有家,有时跑得累的时候,他还会自己叨叨着如果有个家有个媳妇儿就好了,每次这么跑累了回到家肯定会很舒服,不过这也只有在师兄喝酒喝多了的情况下才会听到的真心话,平日里他只会说女人麻烦。”
“但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了师嫂嫂!以后师兄就会有家了!我也就会有家了!”融雪说道这儿,忽然间抓着乔小余的肩膀晃了又晃,完全就不管乔小余是何想法是何反应,自顾自地激动之极道,“师嫂嫂,你嫁给我师兄吧嫁给我师兄吧!我师兄人很好的!”
“……姑娘,姑娘,你别摇,我……我有点晕。”乔小余被融雪摇晃得本就怔怔的脑子一阵晕乎乎的,融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撒手,她一时间太紧张激动,忘了师嫂嫂不是江湖儿女,身子弱弱的,还经不起她的摇晃。
融雪撒手后有些不好意思,忙搓着手道歉道:“嘿嘿嘿,我一时太高兴,就这样了,师嫂嫂你没事吧?”
“我没事。”乔小余轻轻按了按自己的颞颥,朝融雪笑了笑,伸手去拉她的手将她拉进厨房里来,一边道,“姑娘不是饿了吗?进来吃饭了。”
乔小余没有提方才融雪激动地说出来的那一大串话,这让融雪亮晶晶的眸子渐渐晦暗了下来,试探性地小小声地问:“师嫂嫂是不是不喜欢我师兄?”
乔小余被融雪的话下了一大跳,连忙松了她的手去拿放在桌上的一只白瓷碗去给她盛粥,道:“姑娘坐,我给姑娘盛一碗粥,我只熬了粥没蒸饭,想着这大早晨的,还是吃些粥比较好。”
融雪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不讨喜了,连忙什么都不再说了,却也毫不客气地就在桌子旁的长凳上坐下,伸手接过乔小余递来给她的粥,笑眯眯地对乔小余道谢:“谢谢师嫂嫂!”
“姑娘当心烫。”乔小余看着融雪一捧到粥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吸溜一大口,连忙提醒她道,然她的话还是慢了一步,融雪这一大口热粥已经吸溜到了嘴里,烫得她呼呼哈哈地吭气,乔小余也只能在旁关心地看着她,抱歉道,“忘了跟姑娘说这粥还烫,慢些喝。”
融雪咕咚一声将嘴里的粥往下咽,很是豪气地摆摆手,“没事,烫一点又死不了,嗯嗯!师嫂嫂熬的粥真是好香好好喝!这炸茄子也很酥脆好吃!”
融雪在满足地吃着,乔小余则是在旁边的另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少顷,只听她缓缓道:“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小余’吧,姑娘那般叫我,终归是不合适。”
融雪正夹起一块炸茄子的手顿了顿,没有转头来看乔小余,也没有接她的话。
只见乔小余微微笑了笑,继续道:“大侠是我的恩人,我对大侠并没有……男女情意,姑娘那般称呼,大侠很是困扰,大侠嫌恶我,我看得出的。”
“所以,姑娘还是唤我的名字吧,莫让大侠生气困扰了。”乔小余说着,自己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融雪将一大块茄子扔进嘴里大口嚼啊嚼,像是泄愤似的。
乔小余没有与她坐下来一块吃,反是站起身道:“姑娘你先吃,我给夫人端些饭菜过去,夫人也还没有吃过早饭。”
“大侠也还没有吃,姑娘放心,我会给他留着一份的。”乔小余说完,去盛粥去了。
直到乔小余离开,融雪竟都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吃着菜,大口喝着粥。
待到乔小余离开厨房了,融雪碗里的粥也喝空了,手里还抓着筷子,背过身来,正好可以乔小余正往前边楼阁方向走去的背影,拧着眉自言自语道:“师嫂嫂你开口闭口都是师兄的,你这是想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啊?”
融雪一直盯着乔小余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乔小余了,她才站起身给自己再盛了一碗粥,粥盛好后,她好奇地伸手打开一旁食案上扣着的竹编桌盖。
只见桌盖下盖着的是一大碟子的炸茄子,分量是她方才吃的那一碟的两倍,炒鸡蛋也是,鸡蛋汤也亦然。
融雪将桌盖重新盖下,再坐回到到长凳上时,又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
师嫂嫂,偏心哪,给师兄留那么多的菜。
是不是……口是心非哪?
嘿嘿,嘿嘿嘿。
前边楼阁处。
冰刃走上二楼的屋廊时,脸色阴沉得好似随时都能卷起一阵惊涛骇浪,只见他走到冬暖故与司季夏那屋的门前便不再往前了,而是将脚步定在了那儿。
因为门前的屋廊上,还站着一个白拂。
只见白拂背对着冰刃负手而立,看着院中湖上的景色,淡淡道:“冰刃兄突然这般杀气腾腾而来,是为哪般?这才白某的地儿上,怕是不好吧?”
“我要见楼远。”冰刃开门见山,多余的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
白拂转过身来,平静的双眼与冰刃那双正翻卷着杀意的眼睛平视,波澜不惊,只淡淡道:“白某不知冰刃兄此话何意。”
“我要见楼远。”冰刃只将话冷冷重复一遍。
这一回,白拂不答话了,只定定看着冰刃,平静的眼神渐渐变寒。
冰刃将拇指顶到剑格上,微微眯起了眼。
只要他的拇指往上一顶,他手中的冰刃剑便会出鞘。
白拂并起右手五指。
仿佛有如刀刃般的风从他们之间卷过。
就在这时,旁边微掩的门扉被人从里慢慢拉开了。
白拂见着出现在门后的人,立刻敛了眸中的寒意,转为恭敬道:“大人。”
冰刃则是盯着李悔的双腿及他身下的木轮椅,眸中有震惊一闪而过。
只听李悔温和地对白拂道:“既是客人想要见阿远小子,拂儿便领客人去吧。”
白拂微惊,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李悔。
“客人不惜拔剑也要见到阿远小子,想来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万一是紧要之事,就这么被你我耽搁了,怕是不好。”李悔说完,抬眸看向一脸阴沉的冰刃,微微低下头,诚心道,“拂儿礼数不全,李某在此替他向阁下赔个不是,还望阁下见谅。”
白拂深深拧起了眉。
冰刃将拇指离开剑格,用力哼了一声,道:“我这个江湖草莽可不敢受丞相大人的如此礼数。”
“你——”白拂眸中森寒陡起。
“拂儿。”李悔只温和地唤了他一声,白拂深拧起眉。
“拂儿领客人去见阿远小子吧,莫耽误了客人的要事。”
“……”白拂沉默少顷,才微低下头,恭敬道,“是,大人。”
冰刃则是懒得多看他们一眼,又是用力哼了一声,握剑转身,率先走下了竹梯。
李悔抬手轻轻拍了拍白拂的胳膊,有些惭愧道:“去吧拂儿,算是帮我一个忙。”
“拂儿不敢这般想!”白拂连忙道,大人的吩咐,他只管遵从,怎敢说是帮忙。
“去吧。”
“是,大人。”白拂躬躬身,“拂让小东过来伺候大人。”
李悔本想说不必,终还是点点头,“好。”
他现下这般,没有个人在旁陪着他,怕是难以行动。
已经走到楼阁前的冰刃瞧着白拂迟迟不下来,便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与李悔,怒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白拂双手微拢,连竹梯也未走,只踩着栏杆朝下跃身,转眼便到了冰刃身侧,冰刃嫌弃地看他一眼,走了。
白拂忍着胸中怒火,与冰刃并肩而行。
冰刃难得的沉默,白拂也不愿与他说话。
然走着走着,忽听白拂问道:“你和大人之间,是何关系?”
“哈哈哈——”白拂话音才落,冰刃忽然大笑出声,一脸得意地挑眉看着白拂,“白拂小儿,你输了,你先说话了!哈哈哈,老子赢了!”
“……”白拂眼角直跳。
“我和你那什么大人之间是何关系,你想知道?”冰刃哼着声,“真要说来,你要跪下叫老子一声‘师叔’。”
“……!?”白拂错愕。
*
桃林别院里。
楼远让春荞和秋桐将他那张竹编摇椅搬到前廊来,遣了秋桐去给他做好吃的,让春荞在旁帮他轻咬着扇子,他则是躺在摇椅上一派惬意地小憩。
摇椅发出的轻微的吱吱呀呀声,显得这个早晨极为安宁,偶尔一阵风过,吹落几片颤巍巍的桃花瓣,旋旋而落。
“春荞啊。”楼远的身子随着摇椅一下一下地摇晃,春荞安安静静地在旁帮他摇着扇子,忽然听得楼远唤她。
“属下在,爷有何吩咐?”春荞轻声问道。
“扇子打得累了就歇歇啊,帮爷倒一盏茶来,爷渴了。”
“是,爷,属下这便去。”春荞站起身,将扇子放到她坐着的凳子上,正要往堂屋里去时,她的脚步忽然顿住,眸中有惊色,与此同时欲转身挡到楼远面前。
可,已然来不及。
一阵黑色的疾风在她转身之际已然卷到了楼远面前来,举着剑鞘就要朝楼远的咽喉捅去!
“爷当心!”春荞惊呼出声。
她的话音还未落,只见那张摇椅忽然猛地一阵频频摇晃,摇椅上哪里还有楼远的身影。
当春荞抬头时,只听得院中一阵剑刃相交声响起,唯见院中桃花频频掉落,隐隐只见剑光,人影交缠,却不见他们的颜面,更不见他们如何出招。
春荞惊讶得睁大了眼,好快的速度!
这是……什么人!?
就在春荞惊诧时,一缕淡淡的清香划过她的鼻尖,让她陡然一惊,连忙转过头来看向摇椅的另一侧。
只见摇椅的另一侧摆着一只小小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小铜炉,铜炉里正有青烟缓缓朝炉身上的雕花小孔中逸散出来。
铜炉里燃着的,是泌香。
爷闻了泌香身子就会乏力无力!糟糕!
闻了泌香的楼远,根本就没有胜算。
“叮——”只听一声稍微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一柄通身黑色的长剑钉到一株桃树上,震落了半树桃花!
春荞识得那柄剑。
那是楼远腰上的黑麟软剑!
“爷!”春荞惊呼一声,将腰间的剑拔出鞘拔脚就要往楼远的方向冲去。
当此之时,一道白色的影子不知从何处倏然掠到了她面前来,按住她正拔剑的手,将就要完全出鞘的剑重新按回了剑鞘里。
春荞看清这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影时,再次惊住:“白拂公子!?”
因为震惊,使得春荞一时间忘了白拂的手正按着她的手,待她回过身时,白拂已收回了手,神色淡淡地瞟她一眼后,平缓道:“看着就行。”
“可是……”春荞还是不放心,可主子说话,根本就没有他们这些当属下的说话的份,只能闭嘴,不安地看向已然落了满地桃花的院中。
只见院中,楼远背靠着一株桃树站着,双手垂在身侧,看得出他很无力,唯有靠着身后的桃树才能让他站着。
站着就好,总比趴下强。
他的面前,是一柄剑,一柄剑身上似乎时刻都泛着丝丝寒气的利剑,剑尖正对着他的咽喉,只要那握剑之人将这柄剑往前再推进一寸,那锋利的剑刃便能贯穿楼远的咽喉,将他如他的黑麟剑一样,一齐钉在桃树上。
只是这柄寒剑就这么停顿在了这儿,没有再往前,也没有收回。
冰刃握着剑,满目阴寒地盯着眼前整个头部除了眼睛与嘴巴外都严严实实地裹着绷带且还喘着粗气的楼远,深深拧起了眉。
这是那个剑术与他不相上下的南蜀国右丞相楼远!?不过短短两三个月时间,这剑术莫说与他不相上下,就是气力都像个娘们儿一样!若非白拂说他就是楼远,若非他身旁站着的那个女人,若非他腰上的黑麟剑,他根本就认不出来这就是楼远,抑或说他根本就不相信这就是楼远。
他这副模样,猪雪那头猪还能认得出来!?
不过楼远虽然浑身无力,虽然模样丑陋,却没有丝毫的惧怕,甚至见到冰刃也没有分毫惊讶,还是如常般轻轻笑着,轻轻咳了几声,道:“不知阁下要找楼某比剑,楼某还没有做好准备,可还真是对不起阁下的冰刃剑。”
声音还是楼远的声音,听着却让冰刃将眉心拧得更紧,他还是不能相信这就是有本事与他打上一架的楼远,可他却什么都不想问,因为他这次来,可不是来找人打架的。
只见冰刃将手中的剑稍稍往前一分,正正好抵在了楼远脖子上,只要楼远说一句话,他的皮肤就会碰到剑尖上。
此时冰刃的瞳眸中不光有阴寒的杀意,还有咬牙切齿的怒意,只听他冷冷道:“说,你对老子师妹做了什么。”
虽然冰刃说的一个问句,可他冷冷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的疑问,就像是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却非要楼远亲口说出来不可。
楼远微微一怔,随后微微垂下了眼睑,沉默着,似在沉思着什么,并未即刻回答冰刃的话。
冰刃将剑柄捏紧得几乎要将剑柄捏碎,却还是耐心地等着楼远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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