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是谁（1/2）

这日大早，秦、聂两家的老人，捧着大堆婚纱礼服以及酒店、度假区的图册，聚到了景山别墅的秦天笑家。

难得不赶通告，好容易补个懒觉的秦天笑，迫不得已被聂枫从被窝里挖出来，走近家门时，仍止不住的哈欠连天。

坐在沙发上，聂枫瞅了瞅睡眼惺忪的秦天笑，将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秦爸秦妈去厨房准备早餐，天澄匆匆抓了块面包，喝了杯牛奶就踩上自行车，到学校去参加，高考最后阶段的冲刺复习。

永远是见面就吵的聂老爷子和秦老爷子，这下，又因为秦天笑与聂枫的蜜月地争了起来。

“就马尔代夫，著名的蜜月圣地，宁静浪漫，尤其那瓦宾法鲁岛，看着就觉得舒服！”聂老爷子指着地理图册上的蓝色小岛，力荐道。

秦老爷子撇撇嘴，摇摇头，“俗！马尔代夫都快被游人的脚踩烂了，哪有什么新意，要我看，让他们环欧洲旅游一圈，去去那什么意大利维罗纳，希腊雅典、圣托里尼，法国普罗旺斯什么的。”

秦老爷子手中购得地理图册，被他翻动的“哗啦”作响。

虽然秦老爷子说的有道理，可聂老爷子依旧觉得这老家伙，在孙辈面前，极不给他面子，“我俗，你就不俗啊，还环欧旅行，要不俗，你上太空奔月去啊！”

“……”

秦天笑有些无奈的对上聂枫的双眸，这俩人只要碰头，就会有没完没了的争执不休。

眼见大动干戈之势欲起，聂枫拦下两人手中的图册，叠在一起，作了个折中的决定道，“要么这样，都去！”

“都去？！”

秦聂两个老人，包括秦天笑，三人异口同声，瞅着聂枫。

接触到他们惊诧的目光，聂枫点头，“正好多点时间……陪陪天笑。”

其实他想说的是二人世界，以后有了孩子，估计二人世界的机会，会更加打折扣。

“好啊好啊，我同意！”秦老爷子一听是为自家孙女，立马乐的鼓掌。

“这……这也太折腾了吧……”聂老爷子本想乱入的想法，顷刻间被聂枫拍死，就他这把老骨头，可不比年轻人，可以辗转多地。

至于聂老爷子为什么要掺和孙辈的蜜月呢，他的解释是，监督他们的婚后行动，早日让他抱上大胖孙子，要说这人越大了，就越馋个孙子。

原来军区大院的老家伙们，个个抱着自家的孙子孙女，吹嘘炫耀，他那个心肝啊愣，是被那些拥有天使般笑容的小萌娃，逗弄的心痒难耐，做梦都能梦到一堆天使容颜的娃们，围在他身边叫“爷爷”。

虽说有雪球陪着自己吧，可毕竟它不会叫“爷爷”啊！

被聂老爷子惦念到的雪球，“汪汪——”叫了两声，话说这段日子陪着聂老爷子鼓捣新奇玩意儿，一个摇摇晃晃的小篮子，粉嫩嫩的，周围铺的都是软绒毯，它听别人说叫什么来着……对，摇篮，就叫摇篮。

蜜月旅行地敲定后，婚纱什么的，又开始进入新一轮的讨论大战。

吃过早饭后的秦天笑和聂枫两人，实在受不了俩老孩子的争吵，几乎搁下饭碗后，就立马很有默契的闪人。

牵手漫步在朝阳铺洒的林荫道上，嗅着远空传来的阵阵花香，感受着日光在脸部跳跃的节奏，秦天笑顿觉此刻的心情，惬意疏松无比。

“对了，聂师兄，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们已经选好婚纱了？”到时两位老人要知晓，脸红脖子粗却做了无用功，指不定多颓丧呢。

聂枫摘掉落在她头上的一片绿叶，笑道，“我预先空出了两套婚纱的名额，留给爷爷他们选择。”

这下轮到秦天笑惊诧了，究竟是她太不照顾老人家的想法，还是大神思考的太周密了，居然能料想到今天的事，还提前预留出两套婚纱的名额。

果然，有聂枫在，任何事情，她都可以高枕无忧。

抱着他的胳膊，将身体的重力靠在聂枫身上，秦天笑有些无赖道，“聂师兄，你要是能变成我，是不是就可以代替我去完成工作了？”

“要是觉得工作累，辞掉，我养你！”聂枫说的不带玩笑意味。

秦天笑倒有些无措，她不过随口开个玩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奇思妙想一下，再说，当今新时代女性，都讲究经济独立！”

她自认为自己的说辞，很有觉悟。

谁想，聂枫却有些头疼的扶额，“你太独立，我会有压力！”

看到大神颇有些忧郁的呆萌相，秦天笑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笑声还未播散，手机铃声就突然蹦蹦哒哒响了起来。

“喂，菲啊——”

简短交谈两句，秦天笑就收了线。

对上聂枫询问的目光，秦天笑不无忧心忡忡道，“庄菲的父母来到中国，要带她回美国。”

坐上聂枫的座驾，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抵达庄菲居住的公寓。

下了车，秦天笑嘱咐聂枫，去将这件事情告诉叶邵晨，怎么做，就看他怎么想。

走上楼梯，庄菲公寓的门没有锁，里面传来不大不小的争执声。

“不，我不要回美国，我也不要那所谓的什么未婚夫！”庄菲赌气的坐在床上，似要跟她父母死磕到底。

庄母有些无奈，缓下语气去拉她的手，“菲菲，你年纪不小了，总该成家了，况且这婚事也是你自己点头了的，或者，你是有了喜欢的人？”

虽说这个女儿向来有主见，婚事也是早就定下来的，那时她留下信件，说想出去散散心，她也是费了颇大气力，才劝住庄菲的爸爸，没有立刻抓她回来。

要说这门婚事，除了庄菲没有见过男方，其它方面，似乎都没什么问题，并且，早先也未见她有这么大的反应，那么现在庄菲的态度，只说明一个问题，她有喜欢的人了。

被庄母冲口这么一问，庄菲有些发怔，早先因为林皓禹的事情，在父母为她谈妥婚事的那刻，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应了下来，可现在，她不仅有喜欢的人了，还有……

她的手掌微微摸向小腹，恍惚中，她似能听到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段日子，她一直徘徊在是否要这个孩子的双重选择中，叶邵晨多次打来电话约见，都被她回绝了。

冷静了不少日子，她也想通了，这世上，没有任何生命，是该被无缘无故放弃的，所以，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菲菲，你倒是说句话，别让我跟你妈担心啊！”看着庄菲不吭不响的样子，庄父显然有些着急。

庄菲动了动唇，眸中透出坚毅，她决定，跟父母摊牌，“我不会跟那人结婚的，因为……”

话还没说完，秦天笑很合时宜的推门进来。

“庄叔叔庄阿姨好！”进门，就先对着庄父庄母问好。

秦天笑跟自己女儿的关系，庄父庄母都知晓，对这孩子，他们也是喜欢的紧，于是见她来，自然就扯出了大大的笑容。

“天笑，来找菲菲啊？”

相较于庄母的热络，严肃的庄父，明显有点不高兴，“天笑，菲菲从小到大跟你关系最要好，她来这里，你怎么也帮着她瞒我们。”

知道庄父的话，纯属出于对庄菲的关心，那说话的不善语气，秦天笑也就没放在心上，“庄叔叔，对不起，我……”

“不关天笑的事，是我央求她不要告诉你们的，难不成，告诉你们后，好叫你们直接五花大绑，将我绑回家！”庄菲挡在秦天笑面前，神情很是激动难平。

庄父被庄菲的态度，气得胸口不住起伏，怒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为了谁？难不成是为了我，我看是为了你的生意，出卖女儿赚取最大的商业利益！”庄菲高昂着头，颇像被激怒的小兽。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庄父高扬的手臂，被一旁，声调染上哭腔的庄母拦住。

眼见这谈崩了的态势，秦天笑也并不是想帮叶邵晨，只是单纯，想再给这两人一个机会。

遂走上前，对气鼓鼓的庄父鞠躬道，“叔叔，你们也别生庄菲的气，下周，是A大的百年校庆，至少，让庄菲参加完校庆，在这期间，我也会好好开导她。”

庄母闻言，连连对秦天笑道谢。

庄父，则瞅了瞅面色冷肃的庄菲，又看了眼秦天笑，甩手走出了房门，“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星期——”

门被甩上，庄菲有些心累的仰倒在床上，双手紧紧贴在腹部。

看她露出那副，身为母亲才有的柔情蜜意，秦天笑皱眉道，“菲，你决定了吗？”

“是的，我决定了！”

“好，我尊重你！”

“谢谢！”

紧紧搂在一起的庄菲与秦天笑，难言的默契，是数十年的时间累积，不需要过多言语，就能明白，并无条件支持对方的决定。

“庄菲——”激动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熟悉的声音，让庄菲的身子，微微有些轻颤。

打开房门，果不其然，是叶邵晨。

尽管再不想见到这人，秦天笑还是开门让他进来，不过目光中，透露着浓浓的警告。

“空间留给你们——”

说完，转身，掩上了房门。

偌大的空间，在关门声响后，只剩下叶邵晨与庄菲两人。

叶邵晨拖着缓慢的步伐，朝着坐在床沿的庄菲走去。

庄菲的手，被叶邵晨紧紧握住，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好似鲜妍的花朵，笼上了一层尘埃，不似往昔光彩照人。

“庄菲——”十指相扣，力道在不断收紧，叶邵晨的瞳孔中，清晰映照着庄菲的身影。

喑哑的语调中，是如何也遮挡不住的如潮思念。

他将她带入怀中，用下巴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道，“为什么都不见我？”

叶邵晨怀中的庄菲，身子有些微的颤抖，静默良久，她推开叶邵晨的怀抱，定定望着他，做赌般问道，“叶邵晨，你愿意娶我吗？”

……

秦天笑站在庄菲公寓的楼下，焦急的来回踱步，好半晌，她看到叶邵晨从楼梯上走下来，像个无主的魂，整张脸上毫无生气。

“叶邵晨——”秦天笑冲上去，紧紧攥住叶邵晨的衣袖。

叶邵晨没有说话，只回了她一个虚弱的笑容，旋即，拉扯下她扯住自己衣袖的手，直愣愣朝前走去，车钥匙拿起掉落几次，才终于找到钥匙孔，发动跑车离开。

顾不得去细究叶邵晨的心思，秦天笑快速爬上楼。

推开门，庄菲很安静，保持着她出门前的姿势，雕塑般坐在床沿。

秦天笑走过去拉她的手，指尖微凉，“菲，怎么了，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