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安的山猫子爵（2/2）

父亲死了？翡冷翠风龙？死了？父亲死了？十七条翡冷翠风龙？被希罗杀死了？各种纷杂的念头和情绪一齐涌了上来，以至于他甚至连一条连贯的思绪都形成不了，满脑子都是交错涌上的“父亲死了”和“翡冷翠风龙”这两个念头。

然后，眼泪就下来了，他都记不清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在被父亲禁足，他哀求父亲放他出去的时候哭过一次，在听到苏娜结婚的时候偷偷哭过一次。

可是……父亲死了。

这个念头又涌了上来，让克里姆根本无法思考。

后方一名速度最快已经追上来了的克里姆的手下猛然间看到了克里姆脸颊上的眼泪，满脸惊骇的顿住了，以至于又被甩了开去，但此人却浑然不觉，只觉的满心的震骇。

之前克里姆像失了魂一样就已经足够让他心惊了，而现在竟然哭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看到眼前这个让他甘心侍奉为主的贵族少爷哭。在他眼里，自己甘心效忠的人从来都是冷静从容的，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和手腕，从来都是智珠在握成竹在胸的模样，但现在竟然在哭？！

难道伯爵大人输了？甚至战死了？这人心中一下子想到了这个可能，但这个猜测太可怕了，以至于刚升起他自己就先否定了：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一边，克里姆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往响尾蛇城堡赶。另一边，借口独子受伤而突然在行军半途率军返回的山猫子爵则正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并非是他沉不住气，实在是事关重大，让他难以安下心来。之前瓦奥莱特秘密前往见希罗的事他是知道了，并且还是他默许的，那是他们父子俩讨论了整个晚上之后才有的行动。

那天晚上，瓦奥莱特提出那个近乎不可能的可能性后，他们父子俩就争论了很长时间，最终讨论出了这个这个结论：摆在他们面前就只有三条路六种可能性。

第一条路，全心支持响尾蛇伯爵。

在外人看来他们山猫领完全不用选择，肯定会这样做。胜利之后，以他们山猫家族和响尾蛇家族的关系，好处肯定不少。至于说失败？那可能吗？外人根本连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外人因为事不关己可以不用考虑的那么清楚，但他们山猫领不行。如果真的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几率是金鹰领胜利了，那等待他们就是覆灭的下场。这对于他们一心求稳的山猫领来说是绝对难以接受的。而且说到底其实本来他们山猫领根本不用蹚这趟浑水，他们山猫领和金鹰领又没仇！和金鹰领有仇的是翼蛇领，他们山猫领完全是被拉上战车的。

那么，就有了第二条路，反过来帮助金鹰领。

这个选择一被提出来就被他们父子俩否决了。先不说金鹰领获胜的可能性太小，就说心理上的坎吧，他们也过不去。不帮自己岳父（外公）也就罢了，还反过来帮助自己岳父（外公）的敌人，他们还没有到泯灭亲情到这种程度。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了，但最终却没有发生意外，是他岳父（外公）胜利了，那么即便是有着血脉亲情，响尾蛇伯爵也不会放过他们。而如果是金鹰领胜利了，他们山猫领虽然能保住，甚至得到一些好处，但名声就完全败坏了。所以这条路，他们父子俩想都没想就放弃了。

最后就是第三条路，找借口两不想帮，随事态发展。这样做虽然也有小人之嫌，但风险性最小的方法。响尾蛇领胜，那他们山猫领当然不会有什么事，即便响尾蛇伯爵心里有疙瘩，看在女儿和外孙的份上，多半也不会对他们山猫领怎么样。而如果金鹰领胜，那么事先得了承诺的他们，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利益损失。

最终，他们选择了第三条路。说实话，山猫子爵父子俩这样做虽然有些小人行径，但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唯利是图，因为说到底，山猫领本来应该是与这场战事无关的。但不管怎么说，这父子俩最终选择了不那么光明却最稳妥的路，所以，在瓦奥莱特见了希罗之后，他们山猫领的一切动作都是按着第三条路来的。但事到临头，山猫子爵还是很心慌。虽然他们做的是两手准备。

如果是自家岳父胜利了，那么瓦奥莱特意外受伤，他着急儿子的安危急着赶回去这也说得过去。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响尾蛇领这一战肯定会像摧枯拉朽般击败金鹰领，他因为儿子受伤而半路返回很可能理解，因为外人也会以为他绝对没想过响尾蛇伯爵会输。

然而其他人可能会这么想，但以响尾蛇伯爵的精明，恐怕能猜到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到时候得胜而归，虽然看在他妻子和瓦奥莱特的面子上，自己这位岳父不会对他怎么样，但心里面肯定已经记恨上了。一想到自己这位岳父的手段，他心里就忍不住惶恐。

而如果真的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成了真，最终胜利的是金鹰领，那他们山猫领也并非没有危险。因为他们只是得了希罗的口头承诺而已，谁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说话算数？即便以历代金鹰男爵的作风来看，希罗背弃承诺的可能很小，但万一呢？

所以虽然走了风险性最小，无论哪方胜利也不会导致他们山猫领覆灭的路，山猫子爵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金鹰领有可能有翻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