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拐角巷里的两少年(1/1)
“儿子,你以后最好离传年远一点,给你说过多次了,为什么总记不住?我的话难道成了耳旁风?你都这么大了,也该长长脑子了。”叶永广对大儿子传顺说。这是叶传顺初中毕业后不久父亲对他的又一次忠告。为什么,爹?传年哥对我挺好的,你为什么那样说?”“爹能害你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传年不是一路人。这些年,你和传年搅和在一起,干了多少混账事!”爹的话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他低下了头。
叶传年不是一个让父母省心的人。从小到大,惹是生非是他的家常便饭。也许因为父母都是村干部,他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他曾亲眼目睹村中的那些四类分子在父亲的训斥下唯唯诺诺的情形,这让他开心极了,觉得还是当官好。小小的他便想走上前去,踢上那些“坏家伙”几脚。上学后的叶传年霸道任性,班主任叶永镜批评过他几次,他竟心生不满。他想当班长,可叶永镜始终没让他如愿。好不容易熬到四年级,盼来了一次机会。班里举行民主选举,以得票多少决定班干部的人选。他暗中活动,私下里联络,对他的那些同学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希望他们能投他一票。只可惜他的人缘太差,很多同学早就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谁会投他?结果可想而知,不仅把班长没当上,甚至连个小组长也没捞到。他异常愤怒,对那些不给他面子的同学进行打击报复,有些同学甚至遭到他的辱骂和拳脚。“黑状”搞到了班主任叶永镜那里,叶永镜又一次狠狠地尅了他一顿。他不思悔改,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班里闹事,甚至还拉上了好伙伴叶传顺一到为虎作伥。有些孩子的家长找上了叶永乾和叶永广家的门。叶永乾可不是一个护犊子的人,听着上门告状者的控诉,性情暴烈的他火冒三丈,不等儿子申辩,便将他摁倒在地,拳打脚踢。告状者脸上挂不住,赶忙告退。他还不解气,继续教训儿子。儿子不求饶,不吭声,这让他更加生气。家中的另几个孩子看着父亲暴打哥哥,全吓傻了。刘宗彩则站在一旁垂泪,她既不劝丈夫助手,也不替儿子求情。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总是不断地让他夫妇俩在乡亲们面前丢人现眼,抬不起头来。
叶传顺的境况比他的好伙伴叶传年要好得多。叶永广是一个讲涵养的人,他不喜欢发火,对自己的家人更是如此。再说他的孩子他了解,传顺的品行原本不坏,之所以误入歧途,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了叶传年的蛊惑;自己也有责任,作为父亲,他对自己的孩子也许关心和教育不够。好在传顺并非是一个冥顽不化的孩子,爹妈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的。经过叶永广夫妇一段时间的规劝,叶传顺有了很大改变,同叶传年的交往少了,叶永广感到些许欣慰。叶永广对叶传年抱有成见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时候的叶传年虽然顽皮,但在拐角巷大人们的眼里还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见了叶永广夫妇便“二叔”“二婶”地叫。叶传顺和叶传年一般大,整天跟在这位小哥哥后头转往孩子们汇聚的地方跑,他们一同嬉戏,打闹,在不知不觉间过了一年又一年。到了上学的年龄,他们又一同上学并分在一个班级。叶传年在班里欺凌同学,甚至还把叶传顺拉下了水。王金窑被他们欺辱,不敢声张,忍气吞声。后来发生了那件影响颇大的“扒裤子事件”,王金窑他娘堵在拐角巷口骂街,让叶永广心里受到很大触动他对妻子霍慧说:“咱们能不能给永镜说说,让他给传顺调调班,让他到别的班,离传年远一点。我真担心再这样下去,传顺会变成什么样?”霍慧说:“调班有什么用?他们还在一个学校呢,咱传顺是墙头草,随风倒。传年还会找他。咱们儿子不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咱们的话他还是听的,多劝劝他就是了。再说咱们如果那样做了,对永乾和宗彩面子上也不好看。”叶永广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一辈子要面子,没想到因为孩子被人家戳了脊梁骨,唉!”看到爹爹紧锁的眉头,叶传顺羞愧不已,暗下决心不能再跟在传年哥后头瞎跑,做那些让爹妈闹心的事。
虽然挨了打,叶传年并没有痛改前非的打算,他对叶传顺说:“那个贼婆子骂咱们,她是活腻味了,什么时候咱们得设法治治她,出出这口恶气!”叶传顺说:“传年哥,咱们还是算了吧!本来就是咱们做得不对,因为咱们,金窑也被老师批评了,你说冤不冤?”叶传年说:“他冤?我比他还冤!你看看我身上被我爹打的,不都是因为他们娘俩?”叶传顺说:“大爷真狠心呀,我爹就从来没打过我,生气了顶多说说。”叶传年说:“所以说你命好啊!大哥命不好,遭了难,你得帮大哥一把。”叶传顺说:“怎么,你还想报复王金窑母子?”叶传年说:“大哥改变了主意,听你的,放他们一码。喂,兄弟,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说话不对味儿,你怎么啦?”
叶传顺并没有完全听从父亲的忠告,和好友断得干干净净,他做不到!传年哥是个有魄力的人,敢说敢做,而且对他那么好,他不愿离开他。他们的友情仍然保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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