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外滩美景(1/2)
那天夜里,凌晨三点,我们到达了安州。那个好心的同乡司机,特意拐了一个弯,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
安州火车站是个大站,京沪线就通过这里,比我们无州火车站大得多。是的,我们无州虽然也有一个火车站,但只是一个很小的站,只通博州到安州的火车,而且每天只来回一趟。
我把何文婷晃醒。她揉揉眼睛,懵懵懂懂地下了车。我跟司机道了谢,掏出了二十元钱,想塞给他。他立刻把我的手挡了回去,呵呵笑道:
“都是老乡,何况你还是我战友的孩子,什么钱不钱的?你这不是寒碜我吗?”
我跟司机握手告别了。何文婷在路上睡了一大觉,已经不打盹了,嚷嚷着饿了。在火车站门口附近,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我要了牛肉拉面,一人一碗。文婷也真是饿了,呼呼噜噜的,很快吃了下去。
我跟何文婷出了饭店,一边商量道:
“你是想去北京呢,还是想去上海呢?”
何文婷摇头道:
“北京已经去过两次了,没啥意思。”
于是我们决定去上海。然后我们去售票口买票。
何文婷以前跟着父母出去旅游,坐过几次火车;我却是生平第一次坐火车,所以在火车站里的行动,我还不如何文婷有经验呢!
比如,我本来以为带着大学生学生证,可以享受半价的,不料却被售票员奚落了一顿。经过人家一番解释,我这才知道国家政策是:
学生票的发售时间,为每年12月1日——3月31日,6月1日——9月30日,其他时间不发售学生票。而且只能是在学校和家庭住址的区间才行。另外按照铁路规章规定,学生只享受半价硬座客票、加快票和空调票,因此软座、软卧均不能购买学生票,硬卧可以购买学生票,但卧铺票部分也不能享受半价。
我只好按照全价买了车票。然后就是给何文婷买票。她虽然个子已经很高了,可是年龄不大,还没有身份证呢!
何文婷对售票员说,她是我的妹妹。这样我就算她的家长,可以携带一名儿童了。何文婷个子早已经超过一米五,所以也不能享受半价,也是全价买的票。
二十年前如何卖火车票?那还是没有电脑票的时代,卡片式常备车票(俗称“硬板票”)是最常见的车票形式。票卡是大批量预制的,印有发站、经由、到站、有效期、席别、等级、票价等信息。售票时售票员在票面以盖章或打孔的方式注明日期,以盖章或贴纸的方式注明车次。
我买票的时间是凌晨,买票的人不多,根本就不用排队,非常顺利就买上了两张普通票。这令我有些意外,因为我想起了一个从外地考到我们无州医学院的同学,给我描述过的他回家抢票的场面:
每次放假,火车站前怎么总是有那么多人!
中转换乘签字,简直就是一场可怕的战斗。
仅有的几个售票口处排着长龙,长度倒不如今日的可怕,最可怕的却是插队。
那百十来个排队的人是剧场上的主角,可事实上真正的主角却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插队者。在插队者看来,排队的家伙们都是傻子,所有的感官都异化了:
眼睛只有一个燃烧红了的渴望,象只决斗的母牛,为什么不是公牛?你见过只是干瞪眼的公牛吗?鼻子象驴一样大张着,费力地呼吸着污浊不堪的气味,耳朵似乎失去功用,变成了摆设,听不见嘈杂的声音了,而平常最惯于惹是生非的嘴巴,此时却除了冷不定冒出几句骂人的下流话,倒是很没出息地紧绷着。
每个想要尽快回家的人都必须拿出厚脸皮来,甚至脸皮也必须异化,不再成其为脸皮,没有任何表情。
你乐意老老实实排队,抱住前面那个臭烘烘的男人吗?你愿意维持文明人的尊严,却反而不顾文明人的体面,用肮脏的语言泼骂那些夹塞者的无耻吗?你愿意顶着寒冷从早晨排队到晚上,却还要在火车站的地下铺一块报纸躺下睡觉吗?注意!小偷!
我反正不愿意。决定冒险闯入生死门。
我用厚厚的大棉帽把头裹紧,这有三个好处。一是作为古战场上的头盔之用,二是加厚自己的脸皮,藏在帽子里,不用怕羞,三是防止帽子被人流挤丢。
我越过一人高的栏杆,贴近售票房的铁墙。这里已经聚集了无数的人,甚至人的头上都有人,一个爬在众人头上的家伙刚刚拼命把手伸进售票口,底下的人被压得实在受不了啦,揪他、捣他,但还是不起作用,却无意发现了一个绝招,挠痒痒!不怕他不下去!
我练过半年拳击和举重,这时正是英雄用武之地,我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当做一支枪,用力向前冲,同时两手握在一起,用肘死命推动人流,那人流哪受得了这个!随着“嗷”声一片,自己已经钻到了售票口处,并奋力把胳膊挤了进去!小小的售票口,竟容纳下四五条赤条条的胳膊?什么?还没站稳当?他妈的,让你们挤!一发狠,左一下,右一下,周围这些外强中干的家伙们,怕了吧?嗯,不错,这下舒服了!
踩着无数人的肩膀,我终于体会到胜利者的喜悦了!
…………
五点钟,我们坐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那是二十年前,还没有高铁和动车,我们坐的是普通快车硬座,票价是42元,大约需要走11个小时,下午四点左右我们可以到达上海。
我一夜没睡,整个上午都在火车上打盹。何文婷反而来了精神,时不时地和我说几句话。中午我们吃了自己从超市买的面包火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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